收到孙传庭的急报与矿石样品后,明月城内阁次辅李岩霍然起身,立刻召集徐光启、王徵等重臣及科学院骨干紧急议事。当那沉甸甸的赤铁矿与乌黑锃亮的无烟煤样本在会议桌上传递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其划时代的意义。
“铁煤兼备,临水而藏,此乃天赐明月以成工业之基!”徐光启抚摸着矿石,声音因激动而微颤。王徵则已伏案疾书,开始勾勒高炉群与联动机械的草图。
会议迅速达成一致。李岩雷厉风行,连下数道命令:
第一,急令孙元化总揽钢铁城建设。任命孙元化为“钢铁城总督办”,全权负责铁矿、煤矿的开采、冶炼及相关军械制造事宜。命其携宋应星《天工开物》及科学院最新整理的《冶铁全书》、《焦炭制法》等典籍,即刻北上。
第二,调拨巨量人力物资支援。鉴于钢铁城初创,基础劳力缺口巨大,李岩决定从近期抵达的移民中抽调五万辽东汉民(多为吃苦耐劳的矿工、农民出身),并拨付二十万已适应明月城环境、经过初步纪律训练的倭寇女,一同由孙元化带队北上。随行调拨的,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工具、建材、火药,以及数百台新式畜力起重机、鼓风机核心部件。
第三,强化明月城自身产业与保障。随着西班牙和荷兰人送来的倭寇女导致人口暴增(倭寇女总数已突破八十万),李岩着手进一步整合人力资源。
将大部分倭寇女编入国营各商社,从事卷烟、白糖提纯、精盐加工、纺织成衣等劳动密集型产业。
在来自大明江南女子的悉心指导下,养蚕缫丝、织造绸缎的事业也已在小范围内取得成功,明月城的被服供应尤其是军装制作,已完全实现自给自足,且品质不断提升。商业市面因货品日益丰富而愈显繁华。
命令下达,明月城这个新兴国家的机器高效运转起来。孙元化临危受命,带着浩荡的队伍与沉重的期望,乘船逆流而上,奔赴那片赭红与乌黑交织的土地。
当中州城还在秋日阳光下稳步扩张其田垄与街巷时,北方的钢铁城已是一片沸腾的建设景象。
孙传庭亲赴现场督战,与先期抵达的两千工匠一起,已完成了选址与初步规划。高炉的基址在临河平坦处夯下,矿洞和煤井在山上标出了第一批开凿点,简易的码头和工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时间进入10月初,当孙元化率领的五万辽东壮丁和二十万倭寇女大军抵达时,整个建设规模瞬间提升数个量级。人力资源的充沛,使得多项工程得以齐头并进:
矿山区,经验丰富的辽东矿工带领部分倭寇女,分成数班,日夜不停地开凿坑道,剥离表土,大量优质铁矿石和煤炭被源源不断地挖掘出来,通过初步修整的道路运往河边。
冶炼区,以大明工匠为核心,成千上万的劳力在协助建造第一座正式的大型高炉。按照《天工开物》与科学院改良的图纸,炉体由特制耐火砖砌成,巨大的木质风箱和水力鼓风机在紧张组装,为炉火提供充足风力。焦炭窑也在同步建设,尝试用本地无烟煤炼制焦炭。
生活区,简易但整齐的排房、仓库、食堂、工坊正在快速搭建,以容纳和保障这支庞大的建设大军。萨亚将军派来的两千精锐已构筑起简易营垒和了望哨,巡逻队往来不息,戒备森严。
孙元化抵达后,立即与孙传庭会合,全面接手技术总责。他带来的书籍和工具被奉为圭臬,科学院的图纸被仔细研究并因地制宜地调整。他亲自指导高炉砌筑,试验焦炭配比,并开始规划未来的铸造工坊和兵器制造场。
“此地矿石果然极佳,煤质亦属上乘!”孙元化在初步试炼后兴奋不已,“假以时日,此地所出之铁,必能锻造利炮坚甲!”
在两位孙大人的坐镇指挥下,在数万建设大军的挥汗如雨下,钢铁城以惊人的速度从蓝图变为现实。轰鸣的开山声、叮当的敲击声、号子声、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工业开拓的雄浑乐章。一座座高大的黑影(高炉、烟囱)在河畔山边逐渐竖起,黑色的煤尘与红色的矿粉开始点缀这片原本原始的土地。
与此同时,中州城也在持续壮大。更多移民被安置,水利设施不断完善,农田向更远处延伸,砖石结构的永久性建筑越来越多。来自明月城的商品沿河而上,而中州与钢铁城的粮食物资也顺流而下,互补互利。
孙传庭时常南北奔波,协调两城发展。他站在渐渐成型的钢铁城高炉前,又回望南方日渐繁华的中州城郭,心中豪情万丈。农业的根基在中州沃野深深扎下,而工业的筋骨正在北方钢铁城隆隆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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