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城内政堂，闪索与李岩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处理着来自中州、钢铁城、东线以及新移民安置点雪花般飞来的政务文书。尽管繁忙，但国家机器高效运转带来的充实感，让两人虽疲惫却精神奕奕。

忽然，堂外传来急促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一名王徽身边的贴身学徒被侍卫引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红光。

“城主！李大人！王徽先生命学生前来禀报！”学徒声音有些发颤，“东港……蒸汽船……再次进行实航实验！先生说，此次改进甚大，请城主与大人务必亲临观看！”

闪索与李岩闻言，同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上次因橡胶密封问题而暂停的蒸汽船实验，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放下手中笔墨。

“走！”闪索起身，李岩紧随其后。

东港码头，气氛比上次更加热烈而紧张。王徽、威廉·席卡德、奥托·冯·格里克，以及数十名核心工匠、学者，早已等候在此。那艘经过再次改装的千料运输船静静停泊在码头旁，烟囱已然冒着淡淡的烟气，显然正在进行预热。与上次不同的是，船上许多管道接口处，都能看到乌黑发亮、弹性十足的新型硫化橡胶密封件。

“城主，李大人！”王徽迎上来，尽管极力保持镇定，但眼中的血丝和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激动与疲惫，“依照城主指点，硫化橡胶成功应用，所有关键蒸汽管道、气缸密封均已更换。并改进了锅炉结构，增强了水循环，调整了明轮叶片角度……此次，定要成功！”

“辛苦诸位了！”闪索目光扫过众人，看到的是无数双充满血丝却燃烧着炽热信念的眼睛。他知道，这段时间，这些人必定是废寝忘食，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的调试。

没有更多废话，随着王徽一声令下，实验正式开始。

司炉工奋力添煤，鼓风机低沉轰鸣，锅炉压力稳步上升。甲板上的控制台前，王徽亲自操作。当压力表指针达到预定位置，他深吸一口气，扳动了主蒸汽阀门。

“嗤——轰……”

更为有力而平稳的蒸汽嘶鸣声响起，高压蒸汽冲入气缸，推动活塞，通过全新的、加固润滑的传动系统，将澎湃的动力传递至两侧明轮！

明轮开始转动，起初缓慢，随即逐渐加速，有力地划破水面，激起白色的浪花。船只，在这纯粹由“火与铁”的力量驱动下，开始稳稳地向前移动！

码头上一片寂静，所有人，包括闪索和李岩，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艘逆着微风、自行航行的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船只的速度逐渐提升到一个稳定的水平，虽不及顺风满帆时，但在无风或逆风情况下，这速度已是革命性的！

它没有停下，驶出港口，在海湾内划出一道清晰的航迹，转向，加速，甚至尝试了小角度的机动。蒸汽机的轰鸣声持续而有力，烟囱喷出的黑烟稳定。一个小时过去了，船依旧在航行。两个小时过去了，船开始转向返回。

当蒸汽船稳稳地靠回码头，蒸汽机在王徽的操控下有序关闭，明轮停止转动时，码头上依旧是一片奇异的寂静。直到王徽用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宣布：“实航实验结束！蒸汽机连续运转两小时十七分，船只航程约……约合旧制三十里！各部运转基本正常，密封良好，动力持续！”

“成功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瞬间，整个码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工匠们扔掉了帽子，学者们相互拥抱，许多人喜极而泣。王徽、席卡德、格里克三人紧紧握着手，肩膀都在抖动。连续数月、倾尽心血的攻坚，终于结出了最甜美的果实！

闪索也忍不住用力鼓掌，脸上洋溢着开怀的笑容。李岩更是抚掌赞叹：“真乃夺天地造化之功！自此，舟行海上，可不再听命于风神矣！”

“此乃我明月国科技之里程碑！”闪索高声宣布，声音压过了欢呼，“所有参与蒸汽船研发之人员，无论职位高低，再奖一百万银币！王徽先生，席卡德先生，格里克先生，居功至伟！”

又是一阵更热烈的欢呼。但闪索知道，成功的喜悦需要立刻转化为前进的动力。他当即在码头的工棚内，召开了紧急会议，与会者除了几位核心大才，还特意请来了闻讯赶来的几位普鲁士工程师（他们对机械和军事工程有独到见解）。

“实验成功，只是第一步。”闪索开门见山，“李岩，从即日起，科学院蒸汽动力研究所所需一切资源——人力、物料、资金、场地——优先保障，全力支持蒸汽机的改进与生产。”

“是！城主放心！”李岩立刻应下。

“王先生，诸位，”闪索继续道，“蒸汽机之用，绝不止于船只。”他拿起炭笔，在准备好的木板上快速勾勒起来。

他首先画出了一艘大型船只的侧视图，标注着“千吨级武装盖伦船体”，然后在其中部画出一个复杂的机械结构，“基于现有成功，我要你们立即着手设计建造可驱动千吨级战舰的复合式蒸汽机！要功率更大，运行更稳，能够与风帆协同，甚至在未来完全取代风帆！这将是我明月海军未来称霸大洋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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