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菜独自在陈设陈惬惬尸首的灵堂守着，他跪在棺材前，失魂落魄般望向地面。

身段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仍未引起他的注意。

施凝蕊迈着细碎脚步，行动若弱柳扶风，楚楚动人。

“你想知道是谁杀了陈惬惬吗？”柔媚的声音直提重点。

惬惬……

陈菜猛地一起身，眼睛红红的，目光锁死施凝蕊。

他拼死都想找出凶手，急切问道：“谁？是谁杀了她？”

正中下怀，施凝蕊得意，她的棋子们还真是好糊弄：“你想想，平日里，谁与陈惬惬水火不容？”

水火不容？张夫人！

不，不会的。

陈菜脑海中浮现起招财的面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不足以让他信服她是凶手。

“我曾看见过，你家小姐与张橘如意见不和，扬言要置对方于死地。”施凝蕊接着方才的话吹了在他耳边一阵邪风。

他摇头，他熟知招财的为人，就是眼前有现成的毒药瓶证据，他也不会信：“不，我不信，绝不会是夫人动的手，你走吧。”

施凝蕊冷笑一声：“信不信由你。”

她轻蔑地瞥了陈惬惬的棺材一眼，眼神狠厉，步履轻快地离开灵堂。

“陈菜。”招财在施凝蕊走后没多久，也到了灵堂，身后跟着石蒜儿。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回眸一看，立时上前说道：“夫人！属下不信你是凶手，请夫人亲口告诉我。”

“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招财见他神色异样，深感陈惬惬之死对他打击极大，即便以往陈惬惬常对他用私刑，打骂折辱他，他也还是会为她伤心难过，“陈惬惬死的蹊跷，那毒药瓶子，我怀疑是她藏在橘苑的，她可能也是遭人利用的。”

石蒜儿也为自家主子辩解几句：“夫人所言属实，当初陈夫人鬼鬼祟祟常徘徊在橘苑外就是奴婢看见的，甚至有一日，陈夫人还进了橘苑，我当时不敢去问，盘点了屋内没有东西被动过，就没当回事。”

“施夫人方才说，她见到我家小姐与夫人您意见不和，也说过要杀害对方的话，可是真的？”陈菜仍觉得施凝蕊的话存疑。

什么鬼？

“哈？”招财抓耳挠腮，她说过这种话么，“蒜儿，陈惬惬说过这种话吗？还有，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种话。”

石蒜儿摇了摇头，深觉这施凝蕊不是什么好人：“夫人，你和陈夫人都未说过此言，也就互相骂过对方，提过王爷。陈护卫，施夫人的话，你还是不要信为妙。”

陈菜“嗯”了一声，听此言，反觉得施凝蕊可疑。

“为了输棠的安全，我们打算让她今夜就离开授王府，你，现在这个状况，你还去吗？”招财看着他未从悲伤中走出来的神情，感觉自己的话算是强人所难，“不行也没关系，我重新找人，你好好保重自己，别太伤心。蒜儿，走吧。”

说着，招财挽着石蒜儿胳膊，与她往外走，最后看了眼陈惬惬的棺材，她生平虽做过说过一些不好的话和事，但死者为大，过往云烟随她生命消散，心中有几分怜悯。

“等等，”陈菜沉思半晌叫住她们，“夫人，那就请您代属下好好处理小姐的后事，若可以，请查出凶手，为小姐沉冤昭雪。待属下归来，亲手手刃仇人，一切有劳夫人了！”

招财顿下脚步，问道：“你这么说，是愿意帮我们继续去护送输棠？”

“是，当初答应了夫人，属下必定做到，只当是出去走走，免留待原地伤心。”陈菜看着装着陈惬惬尸首的棺材，小姐死了，任务没了，再没有留下去的理由了。

不如出去外面的世界，此生随意活着，走到哪儿算哪儿。

“也好，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凶手，”招财目光坚定，她才不想替真正的凶手背负一辈子罪名，“我也想洗脱欲加之罪，还自己清白。”

夜里，招财与颜输棠等人在后门门口送别。

“输棠，蒜儿，你们在路上好好照顾自己。”第一次见证分别，也许是离开之后再也不见，招财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们都走了，就只剩自己了，不，还有李授衣。

她怎么把他给忘了，但就算李授衣在，心里也仍是空空的，兴许各人在她心里都有一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谁。

“放心吧，”依依惜别之际，颜输棠心里更记挂着她，今日逢此劫难，只怕是有更大的风波在后头，“招财，好好照顾自己，来日我会带着石姑娘回来找你。”

“好，那一言为定。”招财抱了抱颜输棠，又抱了抱石蒜儿。

“王爷，可以启程了。”龙疆带着底下人环视一圈，检查了马车，对着李授衣禀报。

招财放开她们，再不舍也得分了：“好了，这下你们真的要走了。”

李授衣上前，招财仍与颜输棠她们挨得极近。

石蒜儿在颜输棠耳边窃窃私语，颜输棠一面听，一面笑。

招财迷惑，走近去听，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那使坏的二人一把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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