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的拥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芸荷却不舍得将零放下。她一手扶住她的背，一手托住她的臀，这个在外人看来亲密无间的姿势，却让零有些窘迫。

她虽然外表看似年幼，但内心是个实实在在的活了百万岁的成年女子，这种抱奶娃娃一样的姿势，委实叫她有些尴尬。

她其实有很多的话想问芸荷，但果然现在最想说的还是……“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芸荷嘟起唇，双眼微微睁大，里面全是母爱的光辉。“再让我抱抱嘛，我可是好多年都没看到小零儿这软糯到萌死人的娃娃模样了～”

说着，她吧唧一口亲在零的脸颊上，从那响亮的吮吸声中就能感觉到她这一啵有多用力。

只是亲亲当然还不够！芸荷的手不停在零身上这儿捏捏，那儿摸摸，或许这是每一个当母亲的人都会有的通病，怎么看都觉得自家的女儿无敌可爱。

零的脸蛋也被她蹂躏得越来越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可即便这样，她依旧乖乖的不反抗，任由芸荷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摆弄她，在她的面前敛去了所有的尖刺和锋芒。

要让她对母亲扮黑脸，实在是……舍不得。

“哇咔咔——看看这小脸蛋，小手手，小脚脚，妥妥的美人胚子！不愧是继承了你母亲我完美的基因……”

零安静的望着芸荷，无奈的弯起嘴角，却不说话。

她的容貌确实是继承了芸荷的钟灵毓秀、出尘绝世，但是性格和气质上却是随了古泽的霸气和沉稳。

“你来这个位面，法神知道吗？”

“额……”还在絮絮叨叨的芸荷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飘向别处，打着哈哈。“哎呀，这鱼看起来好像挺好吃的样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带回去给古泽尝（赔）尝（罪）……”

这模样，事实已经妥妥的写在了脸上，零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扶了扶额头。“母亲，你身为众神之母，不说以身作则，但起码不要知法犯法呀！”

芸荷的嘴角垮了下去，眉头也皱成一团，“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她抓住零的手腕，足尖一点，便带着她来到了冰湖水面上。

无数的雪花匍匐在雪神芸荷的脚下，编织出一张华美无比的冰毯。她走在这张冰毯上，像是即将登上王座的女帝，陡然间走出了一股荡气回肠的气势。

“上次在凤凰殿就那样匆匆一别而过，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来看你，我看谁敢说我！敢反对的人，我就直接把他给丢进葬骨之地，让他成为凶兽的饲料；又或者在他死后，命六道之主让他堕入猪胎任人宰割……哈哈，想想就——爽！”

零幽幽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法神要罚你呢？”

芸荷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顿时有些木讷，嘴唇磕磕碰碰好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个很复杂很严肃的问题……”

“不，一点也不复杂，法神一向赏罚分明，你私出神域被他发现，下场当然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零的脸上浮起一个邪恶的笑容，目光意有所指的飘向某个方面。

“完了完了，那肯定会走不动路的……小零儿，你母亲老命休矣……”说到这，芸荷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摇头，一副即将大难临头的样子。

她的情绪总是很突然，忽而欢喜，忽而悲伤，忽而高傲得如天山上的雪莲，忽而又似春水流淌般灵动……

傲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总共帅不过三秒，便秒怂。

但无论哪一副面孔，都让零觉得无比亲切又可爱。

只有当芸荷在身边的时候，零才会觉得，自己也和正常人一样，是会笑的。

她从出生的时候就和其他的神不一样，零的心脏是不全的，只有半颗。另外半颗拥有情感的心脏不翼而飞，因为极少受情绪的影响，所以她足够理智，足够冷静，所以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事物能够引起她的动容。

但，她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戴上面具，唯独芸荷，不可以！

面具是一道鸿沟，她戴上面具，就站在了名为冷漠的，坚不可摧的城墙里。

也唯有芸荷，这个唯一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她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瓦解她的防备。

她用爱编织了一道桥梁，给她的世界带来了黑白以外的色彩。每每想起芸荷，零就能听到心脏跳动收缩的声音，扑通扑通……鲜明而真实。

正是因为有她在，零才有仅存的柔软。

女孩那一丝浅笑落在芸荷的眼底，让她仿佛看见了春暖花开的暖意。

多好看呀！她就想让她像现在这样，多笑笑，笑起来的零在她眼中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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