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枭无力地从墙上滑落在地，浑身的骨头都感觉好像要散架了一般。

肺里积了一股淤血，可是他咳不出来。提着一口气，几乎就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这就不行了，还想跟你多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呢……”

月上九天踩着紫得近乎发黑的魔气，一步步踏来，九幽恶魔般冰冷至极的声音，刺骨寒凉。

“不过算了，终归是要死在我的手上，早死晚死都是一样。”

紫黑色的魔气聚集在月上九天的手心，化作一柄巨大的剑，剑身高举，在历枭恐慌万状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凌厉剑气直劈脑门。

“不要啊——！”

一道大惊失色的女声骤然响起，月上九天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突然冒出的少女给撞了一下。

手一偏，剑刺歪了。

他看着那个不速之客，目光阴沉。

少女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他撞开，又二话不说跑到历枭的面前，双臂张开护住他，一脸的似死如归。

她正是历枭的妹妹——历白。

“不要杀他。”历白目光恳切地看着月上九天，如受惊小鹿般楚楚可怜。

她深知，她的哥哥不是一个好人，可他终究是她的哥哥，与她流着相同血脉的家人，她无法看着他去死而置之不理。

“我不知道哥哥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生气，可是他已经被你打得快要死掉了，求求你放过他吧！如果你想让他道歉的话，我来替他道歉可以吗？”

“哼，我月九天要杀一个人，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巨剑再次指向这对兄妹，月上九天眼中没有半分同情和怜悯。

他不打女人，但如果是处于敌对关系，无论女人、小孩，还是老人，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这是他在无数个被人追杀的日子中悟出来的道理。

听到那个姓氏的一瞬间，历枭顿时如坠冰窖，除了绝望，就只剩下深深的惶恐。

只有魔皇的嫡系血脉，才能被冠上这个姓氏。

“月上……九天……你是——魔皇后裔。”历白双腿都在打颤，却还是努力让自己吐词清晰。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历枭惹到的，居然是他们的皇子，未来的主上。

这下子就算是搭上他们整个家族，可能都摆不平了……

历枭喘过气来，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魔皇之子，不是被禁止出往魔宫吗？怎么可能会在这、怎么可能是你……”

月上九天懒得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巨剑再次往前，停在历白身前三寸的位置，少女却依旧固执得不肯让开，哪怕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这是要替他去死，还是觉得我会被你打动心软？”

“我……”

历白一张口，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身后那双手推向了刀尖。

“让她死，让她代我去死吧——！”

周围一瞬间很安静，只有这句话被无限的放大，如平地惊雷。

身体传来刺痛与冰凉的感觉，历白慢慢的转过头，那一刻，她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愿意为他以身涉险，而他居然、居然……

用妹妹来挡刀的历枭趁着月上九天被牵制的空档，撒开腿慌不择路地乱跑。他跑的姿势极其古怪，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整个人已经被死亡的阴影吓得失去了思考。

“真是个人渣！”

月上九天切了一声，冷眼斜视着那个踉跄跑开的身影，魔气一收一放，插入历白身体的巨剑化成烟雾，然后又重新聚形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你能跑的掉吗……”

他朝他的方向迈开步子，刚跨出一步，脚踝便被一只手抓住。

倒在地上的少女，血流如注，却依旧惦记着那个将她推入火坑的兄长。

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好傻，可是她宁可傻下去。

“放过哥哥吧，求你了——！我只有这一个哥哥，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可是只要你能放过他，我愿意替他做任何事……”

那只手用尽了仅存的力气来抓住他，也不管这样的动作会不会让自己的血流失得更多。声音的主人带着哭腔，字字诛心，字字泣血。

只可惜她所恳求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月上九天手起刀落，利落地砍下她的手掌，飞身离去。

断掌之痛，加上失血过多，历白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痛感既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又让她的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

“哥哥……哥……”

视线的最后，她在朦胧中似乎看见了一抹青色的身影。

安抚灵魂的琴音将她拉入一个没有痛苦的安逸梦境……

跑了一会儿，历枭回头看看月上九天有没有追了上来。背后无人，他才松了一口气，腹部就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紧接着映入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黑沉沉的天空……

身体漂浮的虚空感，终于让他明白过来——他被人轰到了空中。

下一秒，月上九天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上方，他还来不及惊呼，便永远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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