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谢知府与顾北才饮下这第二杯茶,忽听门外有人禀报:“大人,衙门外来了一大帮人,吵嚷着说来登记从军……”
谢子亨一惊:“什么?一大帮人?”他不由得将目光扫向顾北。
顾北也听闻此话,心下不由一惊:“这是唱哪出?”
知府起身问道:“顾公子这是何意,竟让本官琢磨不透……”言辞间充满了怀疑。
“知府大人……门外之人,确实与小生没有干系,你我不妨出去瞧瞧。”顾北道。
知府一听,觉得有理,当即走出门外。
门外果真聚集着一大帮人,熙熙攘攘吵个不停,一看到知府大人,都压下声去。
“你等前来,所为何事?”知府大人摆出官威。
一魁梧汉子也不下跪,双手抱拳道:“大人,我等皆为江湖散客,今日前来,只为应征从军……”
“还有这等好事?”知府心想。
送上门来的好事,岂有不收之理?谢子亨于是高声道:“原来各位都是我北国热血男儿,前来从军抗击北蒙蛮子,本官甚慰,你等这就在董师爷处一一登记造册,待本官这就上奏西路军都督,即可分发粮饷军备……”
说罢哈哈一笑,回府衙拟折子,也不管顾北。
顾北瞧着眼前这帮人,虽面色风尘仆仆,却有几人目光如炬,暗藏身手,正有意无意望着顾北。
顾北转身回府,在先前石凳上坐下,一边饮茶一边好奇这帮来历不明之人。
谢柄文终于醒了,他从窗户看到院子里顾北一个人在饮茶,当即翻起身来,冲出房门。
“顾兄……我就知道你是一言九鼎之人,不会丢下我走掉。哎呀……董里呢?”他开始唤董里。
“董里……董里……快起来……别耽误卖瓜……”
董里迷迷糊糊醒来,一听谢柄文唤他,也赶紧起来,来到院子。
“谢兄董兄……原谅在下不知二位酒量,罪过罪过呀……”顾北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顾大哥酒量盖世,佩服……”董里抱拳施礼。
“顾大哥……咱们这就去卖瓜吧……”这谢柄文酒一醒,马上惦记卖瓜之事。
“我已经卖出去了……稍后你去师爷那里拿银票便是。”顾北说道,“不过还得麻烦二位帮在下一个忙。”
“什么?卖出去了?卖了多少银子?”谢柄文一听,无比兴奋。
顾北道:“九百两,分文不少……”
“顾大哥真乃神人转世,说吧,需要我俩帮什么?我与董里在所不辞……对吧,董里?”说着踢了一下董里,董里忙说:“没错没错。”
“这瓜已经卖出,劳烦二位兄台,这就取来切好,分发于外面一帮从军之人如何?”
“发给他们?”谢柄文疑惑地问道。
“从军?”董里露出羡慕的神色,随即隐去。
顾北道:“没错,知府大人说了,这些都是咱北国热血男儿,礼当犒劳犒劳。”
董里听着,若有所思。
顾北将谢柄文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在下还得谢公子帮我摸摸这帮人,到底是何底细,如何?”
谢柄文一听顾北如此瞧得上自己,不觉心血一热:“顾大哥吩咐,小弟当全力办到。不过?”
“不过什么?”
“银票当真在师爷那里?”
“你这就可以去拿!”
“好嘞……”谢柄文说罢,便拉起董里往外跑。
“董兄留步……”顾北喊道。
“顾大哥还有什么吩咐?”谢柄文问道。
“此时谢兄一人就可以啦……钱拿好,事办好!”顾北朝他眨眨眼。
谢柄文想这顾大哥真心抬爱自己,将此等功劳归于自己一人。当即对董里说道:“你且陪着顾大哥,我去去就来哈……”说罢就转身跑了。
“董兄……陪我喝会茶如何?”顾北道。
董里微微一笑,走过来坐到石桌旁。
顾北边斟茶边淡淡说道:“在下看董兄乃志向高远之人,何不随我一同从军,横戈跃马,醉卧沙场?”
“顾兄也要从军?我也……唉”董里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又垂下头,落寞地说道,“我已与我爹商议过数次,我爹……”
顾北早已料到,将茶杯递于董里,说道:“从城外一路来到这里,我看到董兄对兵士甚感兴趣,敢问董兄一句,你为何一心想要从军?”
“大丈夫当志存高远,如今陈明海元帅将率领我北国大军,讨伐蛮子,我岂能游荡于这小小昌城,做一半死之人?”董里雄心万丈,气冲山河,“再说,能在元帅麾下,与他一同驰骋沙场,此生无憾呐……”
顾北听他如此一说,不由感慨:“我北国有陈元帅这样的将领,有董兄这样的志士在,何愁不威震四海,千秋万代?”
“只是我爹他……”董里哀叹道。
“师爷我来说服……”
“顾大哥此话当真?”董里一听,开心无比,抓住顾北衣袖生怕他飞走。
“当真!”顾北笑着说道!
一时间,董里与之前判若两人,拉着顾北东说西说,好不欢喜。
不一会,谢柄文边跑边跳,来到院里,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来到顾北董里面前,抓起茶杯一顿牛饮,随后抹了一把嘴,眨着眼睛说道:“顾大哥……”声音顽皮开朗。
“啊……”顾北笑着望他。
“叮叮叮……”谢柄文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折成扇状在顾北、董里二人眼前晃悠炫耀。
“财不外露财不外露……”董里笑着打落他的胳膊。
谢柄文这才将银票放于怀中,却用一只手压着,生怕长翅膀飞走了。
顾北问道:“谢兄银票到手,我托付的事呢?”
“顾大哥嘱咐的事,小弟能忘?”谢柄文眨着眼睛,往顾北身旁一坐,“顾大哥你听我说,外头登记从军之人共一百零三人,我将每个西瓜切成八块,每人一块,小弟我也吃了一块,还剩下五个,这可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呢……”
顾北笑着听他继续说。
“我一一给他们瓜吃,他们都十分感谢我,听口音,这一百零三人,有四十二人川西口音,二十八……不对……二十六人江东口音,余下的三十人皆是花都口音,还有五人,凶神恶煞般的,不和我说话……”谢柄文说着,露出委屈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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