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道人一听,半信半疑地反转刀柄,顾北倾身向前,从痴痴道人手里接过刀柄,看了一眼怀中的长缨,顿时心里一软,将手中的鸡翅膀轻轻地塞在她的唇边。
长缨嘴唇微微一动,嘴巴嘟了嘟,竟伸出香舌舔了舔,还砸吧了两下嘴。痴痴道人慈祥地看着俏皮的顾北和长缨,放低声音说道:“我就知道,老夫这烤鸡手法天下一流,你看把小姑娘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顾北疼爱地搂着长缨,咧开嘴笑了笑,又将鸡翅放到长缨嘴边,长缨想必在睡梦里梦到了一种自己最爱的食物,索性微微张开朱唇,将鸡翅膀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吮吸起来。顾北和痴痴道人瞧见长缨这般模样,内心又爱又怜,却不敢放声大笑,俩人抖着肩膀对视了一眼,肩膀抖得更欢了。
不料顾北手一松,没握紧鸡翅,鸡翅顿时掉落到地上。
长缨皱眉,又砸吧了一下嘴巴,失落地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顾北:“我的糖葫芦呢?”
顾北见长缨醒了过来,内心又惊又喜,甚是疼爱,当下俯下身,在长缨的额上用力一啄,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糖葫芦?”
“刚才我明明在吃......”说着从顾北怀里探出头,东瞧瞧西瞧瞧,“我的糖葫芦呢?”
顾北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天一亮,我就快马加鞭,给我的缨儿买很多很多糖葫芦!”
痴痴道人也长笑道:“小姑娘......糖葫芦没有,无比美味的鸡腿你吃不吃啊?”
长缨这才清醒过来,她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周身气血舒畅,先前身上的余毒已被散发的一干二净,她看到顾北刀上的烤鸡,眨巴了一下眼睛,询问道:“夫君......熟了没?”
顾北还未张口,痴痴道人连忙站起身,抢过顾北手里的浪湖刀,抓起烤鸡,一把撕下一根鸡腿,递到长缨手中,满眼期待地望着她说道:“小姑娘,快尝尝......快尝尝我的手艺!”
长缨接过痴痴道人手中的鸡腿,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点了点头,张嘴咬下一大块,咀嚼了两下,当即竖起一根大拇指,一边嚼着鸡肉一边嘟囔着说道:“嗯......嗯......这真是我吃过的天下第一美味鸡腿啊......前辈的手艺,太棒了,把那根也给我留着!”
痴痴道人一听,当下喜出望外,瞪了一眼顾北,得意地说道:“看到没......看到没,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烤鸡也是这般道理!不用说,这只烤鸡,全是小姑娘一个人的了!你小子就捡地上的鸡翅膀吃去吧!哈哈哈哈哈......”
顾北假装委屈地说道:“”前辈未免也太偏心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前辈的美酒当真是天下一绝,想必昔日兰舟之上,四位高人饮的也是此酒吧?
痴痴道人正笑吟吟地看着长缨,长缨正吃得津津有味,他敷衍顾北道:“当年,怎会有这等美酒,只能喝‘东土僧人’那家伙的枣集酒啊!”
“尧舜千钟,孔子百斛......惟酒无量不及乱啊!”顾北貌似无意地感叹了一句,“这枣集酒,怎么说也是酒中上品,产于道教鼻祖、太上老君的家乡——河南鹿邑枣集。俗话说的好:‘枣集美酒似琼浆,饮上一盅三日香’,当真名不虚传啊。”
痴痴道人发觉自己失言,忙别过头,朝长缨说道:“小姑娘......老夫今夜已经饮太多酒呐......你瞧,你睡着的当儿,我已经半坛子下去了,老夫不胜酒力,告辞告辞!”
长缨连忙起身,说道:“前辈,这荒山野岭的......不如您与我们一同回去,我叫父王奉出他所有的美酒美食,前辈可否愿意?”
痴痴道人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多谢小姑娘的好心呐,荒山自有荒山的妙处,鸟鸣兽嘶,云淡风轻,快活至极啊,这往后......你要是还想品尝老夫的手艺,就在这湖畔吹奏这笛子,老夫遁着笛声就跑来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根翠绿剔透的玉笛,递给长缨,长缨伸手接住,长长一揖。
顾北抱拳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前辈今夜的好酒好肉还有......好话!”
痴痴道人淡淡一笑,说道:“酒肉是好,至于话嘛.......哈哈哈......金玉满堂莫能守,功遂身退天之道!公子多保重!”说罢,冲二人摆了摆手。
潇洒矍铄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
也许黑暗从来没有吞没过任何人,只是很多人不曾领悟,从步入黑暗的那一刻起,你已无限接近光明。
顾北与长缨收回目光。长缨将手中的烤鸡递给顾北,说道:“夫君,你快吃上两口,咱们应该赶路了对吧?”
顾北望了一眼她手里的玉笛,接过烤鸡一顿啃,说道:“饿死我了......缨儿,痴痴道人对你青睐有加,你可得将此物保管好了。”
长缨咧嘴一笑,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咱们这次,该去何处呢?”
顾北说道:“北国京城,此次你我恐怕得常住许久啊。”长缨赶紧说道:“真巧,父王也是这般安排的,他让我重新梳理京城中长缨帮的势力。父王似乎对京城的那些产业十分感兴趣,尤其是钱庄,叫我务必看管好,甚至给了我生杀大权.......”
顾北点点头,说道:“西凉王这般安排,自有大王他的道理,你我皆是晚辈,不必过问,做好便是。‘欲登皇城琉璃殿,必先盛名溢花都。’而我仅是在花都放了一把火,要说盛名,怕还差了一大截,缨儿,既然花都是整件故事的开头,那么你我不妨再去一试牛刀,如何?”
“嗯。”长缨点头同意,又道,“我也想去一趟花都,看一眼被你放火烧成灰烬的西河塔,顺道再去瞧瞧,秦元江到底还有甚么本事,我长缨岂是他能白白拿暗器招呼的?”
“还有,还有西河帮的金银财宝......还有他们‘立着成书’的生意。”顾北紧接着说道。
“嘻嘻嘻......我就知道,全天下的人做梦都惦记西河帮的财富,夫君你难道眼不热心不痒?”
顾北摇摇头,说道:“我想要那些金银,是想将它们送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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