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公公伸手朝怀里摸了摸,顿时大骂道:“好你个顾北,没想到独隐教出来你这么一个卑鄙小人,竟敢乘人之危,盗取他人财物!”
顾北不怒反笑:“哈哈哈......实不相瞒,缨儿眼尖,又看到墙壁上有块新泥,我撬开一看,竟然有个油纸包,里头还有两颗神奇的种子,闻起来却是一股腐肉味......齐公公你可知,它们是何物吗?”
顾北这软软一刀,着实杀到了齐公公的心尖尖上,齐公公颓然倒地,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半晌没有喘过气来。
要知道,这三枚世间仅存的“血兰花”种子,可是他唯一的生的希望啊。在顾北来地牢之前,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想将“血兰花”养成,而后将它提炼成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的药丹,就算段棠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也能高枕无忧。
偏偏这顾北来了,还带着他的小媳妇。竟然为了他小媳妇的吃喝拉撒,在地牢中又活生生挖出来一个深坑,将自己与他们隔绝。顾北这样的人,难怪他之前派出了那么多江湖杀手,都拿他无可奈何。
顾北见齐公公不吭声,又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我知道,这是‘血兰花’的种子,我在‘涅盘山’里见过的。当年东土僧人从海外将它带到北国,没想到竟然能被你繁衍到现在这般恐怖,齐公公,你可真是咱北国的一位奇人啊......你也不想想,东土僧人为何逐渐沦为酒徒,难道他比你笨,武功修为比你低,悟性比你差?要是这‘血兰花’正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为何他还是撒手人寰了?”
齐公公冷笑了一声,说道:“顾公子,世间之事,大都讲个机缘巧合,他东土僧人做不到的事,我未必也做不到。旁人不知晓,难道我和沈公公也不知晓吗?‘血兰花’对人又重生之功效,服下它的精华,人的功力瞬间能提升百倍,否则,它的销路能这么好吗?顾公子......我实话告诉你,这间地牢,咱们三人注定是无法逃脱了的,不如咱们齐心协力,只需十日,这三株‘血兰花’便能长成,届时,我们三人一人一株,修得长生不老之躯。有了长生不老之躯,区区一间地牢又算的了什么?”
顾北似乎有些心动,他问齐公公道:“齐公公,我问你,这‘血兰花’必须要人血浇灌,才能生根发芽吗?”
齐公公一听,欣慰地一笑,说道:“也不尽然......它本是喜好阴暗之物......纯属机缘巧合,我在戚楚先的茶杯中看到了此物之后,对它产生了兴趣,暗中调查得知,东土僧人的‘双龙寺’内,种植着一种叫‘幽灵兰花’的植物,于是便有了后来的‘血兰花’。东土僧人他只是发现了兰花的药用价值,可以让人的伤口快速愈合,但同时又能让人产生迷幻的错觉,只有烈酒可以解。而我,将它们提炼之后,发现它可以让人重生......”
“你说的重生......只是指宫里的阉人么?”顾北直言不讳地问道,“我在沈公公的房间,就看到过他,当时他身上不着一缕,被我和乔大哥瞧了个一清二楚。”
长缨连忙说道:“哎呀,夫君,你忘了身边还有个我吗?竟在这里和他污言秽语,成何体统啊!”
原来长缨一听顾北与齐公公直言不讳地说起沈东,如果齐公公说漏了一个字,那就表明自己便是杀害宜妃的不二凶手,但是齐公公又是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顾北的话外之音,于是就赶紧岔开话头,希望借此引开齐公公的注意力。
顾北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于是对长缨说道:“缨儿,我确实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若不和他问清楚‘血兰花’的详细事宜,恐怕咱们都得死在这地牢里啊......”
顾北如此一说,果然成功地转移了齐公公的注意力,不是因为齐公公没有意识到顾北的话里有话,而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全在顾北身上的三枚“血兰花”种子上面,无暇顾及其他。
齐公公说道:“顾公子,说一千道一万,都不能延迟‘血兰花’的成长啊,你们二人若是觉得以人血浇灌‘血兰花’,心里难以接受的话,可以将三颗种子都给我,我将它们精心养大,如何?”
顾北见齐公公求花心切,不急不缓地说道:“齐公公,我从子微山下山后,江湖便有传言,说我师父的遗世锦囊,得之可刀枪不入,一统江湖,长生不老。你可知这锦囊到底是何物吗?”
“江湖传言,公子也信?”齐公公笑说道,“独隐山人的锦囊,是我听过最不可思议的笑话,顾公子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可悲啊可悲!”
“还请齐公公明示!”顾北说道。
齐公公顿了顿,觉得脚下有些泥泞。他跺了跺脚,空旷里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显然,由于顾北挖的太深,地下水逐渐渗了上来。
齐公公说道:“顾公子,我与你师父,亦是故交,当年他在花都,与我见过一面,还对我说了一席话,我依旧记忆犹新。他说:世上无极盛,亦无极衰,人要是能认清这点,也就认清了自己。花开之时,便是凋零的开始,零落成泥,便是盛开的预兆。你师父这句话,用在眼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身处地下,暗无天日,难道不正是盛开的预兆吗?”
顾北从齐公公口里转述的话来看,确实师父也曾见过齐公公,师父的一番话,本意是想告诉齐公公,要他在朝堂上规规矩矩辅佐明主,或许在那个时候,师父已经瞧出了齐公公暗藏的野心。
地牢的空气有些稀薄,顾北和长缨并肩坐在浪湖刀上,呼吸略显困难,内心也逐渐焦躁起来。长缨轻轻说道:“夫君......你别和他废话了,等我们再缓缓,就接着往上挖,一定会将这座地牢挖穿的。”
齐公公不乐意了,大声喊道:“顾公子,我这下面都渗水了,而且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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