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雄一时间竟没能猜到敬投林话里话外的意思,心里思忖片刻,说道:“敬兄弟的意思.......是觉得涅盘山上不得?”
“旁人自然上不得!”敬投林看着倪雄说道,“可倪千岁偏偏不是旁人,这段棠占山为王,一不缺金银,二不缺人手,唯独缺一位德高望重的千岁爷啊!”
倪雄冷冷地看着敬投林,狠声说道:“敬老弟恐怕真是老糊涂了吧,说这话之前你也不想想,皇上是老夫的什么人?他是我的亲外孙啊,为了他如愿以偿地登上皇位,老夫多年来煞费苦心,暗地里做了多少亏心事......”
“包括暗杀宜妃娘娘?”敬投林冷不丁地问道。
“呵!”倪雄干笑一声,“敬老弟真会说笑,宜妃不是齐公公奸杀的吗?怎又扯到老夫身上来了......这要放在当年,你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恐怕‘关刀局’和‘长缨帮’只能留一个在江湖了。”
敬投林不以为然地说道:“眼下宜妃一案,早已水落石出,天下人皆知,皇上没有杀你,只因你昔日于他有恩!”
“他......”倪雄紧盯敬投林,问道,“他为何要杀我,退一万步讲,就算宜妃一案与我有牵连,天下人皆可杀我,唯独皇上不可!宜妃之死,便已经注定岭儿是国君无疑!”
“倪大哥莫忘了,如今北国国公可是顾北,宜妃的儿子!他既然认定你迫害了他的母亲,便一定会撺掇皇上,杀你,为母报仇!”敬投林说着,轻轻一击掌,从门外进来一位身形瘦削,素衣清颜,两眼清澈水灵的姑娘。
“灵儿,快来拜见倪千岁!”敬投林看到她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柔然起来。
这位叫灵儿的姑娘款款上前,在倪雄面前深施一礼,轻声说道:“小女灵儿拜见倪千岁......”
倪雄微微颔首,转头问敬投林:“敬老弟......你我说的好好的,怎么唤来一丫头,这是何故?”
敬投林拱手说道:“这位姑娘,可助你我上山!”
“哈哈哈......”倪雄放声大笑道,“老夫上山,还要依靠他人?可笑可笑!”
“这位姑娘是段棠的新欢!”敬投林冷不丁地说道。
倪雄突然站起身,瞪圆了双眼看着灵儿姑娘,又缓缓坐了下来,说道:“看来敬老弟这是有备而来,老夫低估了你啊......敬长老!”
敬投林微微一笑,说道:“陈明海那个丫头,自以为有了段棠的骨肉,便能将他牢牢抓住,殊不知半路杀出个西凉公主长缨,将她俘虏了......”
“俘虏了?”倪雄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巨变,他却不是一个刨根问底之人,于是蹙眉想了许久,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岭儿姑娘你先退下,我和敬老弟再说会,有事叫你!”
灵儿款款退下。
倪雄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敬老弟,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坦诚相待,说说你此番上山是何目的?”
“当然和倪大哥一样!”敬投林这辈子还没有在言语上吃过亏。
倪雄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也罢......生命诚可贵,敬老弟与老夫志同道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能舍弃长老的身份为‘血兰花’而来,老夫自然能舍弃帮主之位,‘血兰花’你我势在必得!想当初独隐山人与东土僧人相交甚密,堪称‘管鲍之交’,实则只为掩人耳目,共同培育此花啊......”
敬投林也微微一笑,说道:“他们两位前辈,却都已撒手西去,没成想此花在齐公公这么一个阉人的精心培育下,终于初见成效。齐公公当真是有命抚养没命享受,倒被段棠这‘双面王爷’捡了现成的!”
“老夫还有一事,想请教一下敬老弟,从京城来的这一路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马车,瞅模样皆是大富大贵人家,目的地很明确,都是涅盘山。敬老弟能否告知老夫,这段棠又在搞什么名堂?”
敬投林起身将门掩实,回头见倪雄正盯着自己,于是微微颔首,指着侧面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副“兰花笑春图”说道:“这幅画乃是独隐山人的真迹,其上所书:‘君子如兰,无人自芳’,却是东土僧人的手迹,当年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段小王爷的经营下,一株兰花竟能卖到千金之价,眼下这些人不惜千里之遥,甚至不惜倾家荡产,来涅盘山求一株‘血兰花’,只为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段王爷虽没有做天子的运气,这做起生意来,倒是一本万利啊,不出半年,他便富可敌国......顾北这一步棋,恐怕要失算了啊!”
敬投林说罢,盯着“兰花笑春图”看了很久,却没听见倪雄的声音,再回过头一看,只见倪雄已经仰面躺在座椅上,嘴巴微张,熟睡过去了。
京城。
北冥王段岭听闻顾北与长缨凯旋而归,大喜之余,将皇城的地砖全用红毡铺满,张灯结彩,红绸普天盖地,廊柱上挂满了金盒金碗,身着红袍的鼓手、炮手、乐器手夹道而列,宫女侍卫也锦衣华服,神情喜庆地站在北冥王身侧翘首以盼。各国使节早已候在阶下,怀中抱着捧着各色极具地域特色的大礼,以红绸遮盖,眼睛齐齐望向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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