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阳王却歪倒着坐在那儿，姿态闲适，一点没有身处危险中的自觉。

秦林火急火燎，“老爷子！”

老南阳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一盆子凉水当头浇下。

闲闲的，他道：“是火烧了屁股，还是睫毛？急什么急？”

一派老神在在，心里有底气的样子。

秦林狠狠吸下两口气，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心。

一来，他相信老南阳王不会眼睁睁看着几个小辈出事儿。

而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儿，没事儿瞎凑什么热闹，可别反而成了人质，搅了局。

沉下心绪，就看着秦远闪电一样冲进了那包围圈里。

刀剑相向，面不改色。

“颇有乃父之风。”秦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夸了一句。

老南阳王斜睨他一眼，这脸皮的厚度，确实父子俩是一脉相承的。

“你可知道秦远去过湖城？”老南阳王忽然开口道，“跟我家大孙子一起去的。”

秦林皱了皱眉，“世子爷？”

远儿还和南阳王世子打过交道？

他怎么不知道。

暗影回来也什么都没说。

见到秦林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老南阳王嗤了一声，目光变得有些同情。

看这样子，那臭小子是什么都没和自家爹说。

现在的小孩儿啊！主意忒多，一套一套的都。

秦林不解，但老南阳王也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

他也只好暂且按耐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全身心都关注秦远去了。

只见秦远纵身过去，搀扶住了慕慎行，偏头看了他一眼。

戴着面具，脸全遮住了，只露出来一双眼睛，黑得幽深。

莫名的，就有一股熟悉感袭来。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所谓的慕小神医——

他轻启唇瓣，问：“慕小神医？”

慕慎行缓了一口气，瞅着他，上次见，可不是这么冷淡。

或者，因人而异？

玩味的勾起唇角，“是我。”

而后，用同样的语调，回问道：“秦大少爷？”

秦远倒是没品出来什么，点点头。

慕慎行继续道：“听说你在找我，求我帮忙看个病？”

秦远继续点头，“怎么样，这次我救你，换个人情，替我看个人。”

说得理所当然。

慕慎行翻了个白眼，“是你爹求我来救你狗命的。”

他强调。

然后补充，“还给我跪下了，不知道折了我多少寿。”

秦远眸子一震，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他没想到的。

霎时间，就目光复杂的看向自家老爹在的方位。

心中有点五味杂陈。

见状，慕慎行勾了勾嘴角，继续往他心窝子里戳刀，刀刀见血，“听说，你和秦相关系不好？原来，传闻也不尽不实。”

秦远攥紧了拳头，“你要怎样才肯帮我救人。”

慕慎行一笑，还挺执着，话都说这份儿上了，得是真爱才能这么在乎吧！

委屈都打落牙齿活血吞了。

“救人不难，主要看，救得是谁。”他话说得模棱两可。

秦远抿了抿唇。

慕慎行笑意更盛，“怎么，那人见不得光？”

“如此，我也不好惹祸上身，我是个很实际，很世俗的人。”

然后轻轻的推开秦远的搀扶，自己站稳了。

表明立场的坚决。

秦远眉心暗了暗，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此事，之后再说吧……

还需从长计议。

不经过慕北的同意，他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就抖落出去她的事儿。

何况，现在她是大理寺少卿，身负皇命。

若是传出身体有疾的传闻，于她，不是好事儿。

“聊完了？”何更生凉薄的声线传来，不起不伏的。

听着让人骨头发寒。

在以少敌多的情形下，这两人倒是心态好，还能谈笑风生。

有点挑战他的威严啊！

走了过来，在王勇的腿上踢了踢。

王勇身子一晃，差点栽倒下地。

何更生目露讥诮，“废物。”

王勇面色发寒，但不知何缘故，竟是没有出言反驳。

而是木着嗓子问：“东西找到了？”

不然，这么趾高气昂的。

何更生点点头。

王勇松了一口气，问：“李恩呢？”

何更生嘴角一抿，淡淡的，“死了。”

王勇皱起眉，“你杀的？”

何更生摇摇头，“我倒是想动手，不过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他也很疑惑，到底是谁杀了李恩。

这座山上，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也因此他斟酌着，没有一把援军等到就带过来把西山大营的全围杀了。

才给了慕慎行和秦远喘息聊天的机会。

两人声音不小，他又离得近，听了不少进耳朵。

但都无关紧要。

也消耗尽了他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

现在，他打算动手了。

突如其来的杀意，秦远和慕慎行自然也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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