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都这场雨缠缠绵绵,戚戚沥沥,整整一天也不见阴霾散去。右相府屋檐翘起的檐角处,雨滴源源不断砸进檐下肥圆的鱼缸里。
屋檐下,一青色长衫,五官端正绝美的男子负手而立。
他想,这雨天,又能烧制出色泽清丽的天青色陶釉了,可那个人还没看过,他们一起烧制的青瓷花瓶。
“主子,符王府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海蓝色紧身束腰长衫,头发利落扎成长马尾的女侍卫抱拳,在距离男子五米开外的地方,垂着头禀报。
邵卿羡回头看了眼,满意的点头。
“你做的很好,比景魅那个浮躁的丫头好很多。”
得到邵卿羡的夸奖,海蓝色衣衫的女子脸上不露半丝波动,与郑简天生表情寡淡不同。
景竹是在多年的训练与实战中养成了这种不喜形于色的习惯,这习惯,让景竹看起来最为靠谱。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就赐你一段时间的假期吧!”
邵卿羡看着女子,认真道。
海蓝色衣着女子惶恐的抬头,满眼尽是疑惑。
“主子,您说什么?”
从他们跟着这主以来,就没听说过会因为表现优异而有奖励。有自己的时间,那是奢望,也是痴人说梦。
“本相说,要许你一段假期,哦对了,启黎国风景不错,正好夫人也在那边,你就去她跟前吧!”
景竹总算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想派自己去保护东千锦,但是还不想直说,这副扭捏作态不是主子以前的风格。
算了,不管什么风格,总归她知道,自己这不是得了假期,而是收了一个相对比较轻松的任务,那就是,保护主子的心上人。
“属下领命,这就前往启黎国。”
待海蓝色女子的背影消失不见,青衫男子恍然清醒,他这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派景竹去保护东千锦,还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她。
一个有了家室还再外游荡不回来的脱缰野马,如何有那魅力,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呵,定然是君儒殇在作怪。
心中这样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女子那双狡黠,清澈的眸子。
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景竹那边顺利交差,景罄那里进展的却并不顺利,刑部大牢兵力雄厚,警戒重重,且邵卿雪被关押的甚是隐秘,一时间竞不好寻得。
景罄弯弯绕绕,暗中叫了景熹帮忙,好不容易找到了邵卿雪牢房的位置,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邵卿筠竟然出现在这里。
两个相貌极其相似的美丽妇人,一个落魄狼狈,却依然倔强的保留她最后的骄傲。
一个目光带着洋洋得意,衣着鲜亮,打扮得整洁华美。
“皇贵妃姐姐,您这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被关到这种地方!”
牢房外的美艳妇人,语气满是嘲讽奚落。弄得景罄景熹两人摸不着头脑。主子这两位姐姐,可是同父同母的孪生姐妹,如此相处模式,实在不合常理。
“哼,本宫就算犯错,也依旧是天宿的懿皇贵妃。不像妹妹,寡居颜府,整日对着一个站不起来的废物,和一个嫁不出去老姑娘。”
邵卿雪的语气满是嫌弃,她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如今断不能忍受亲妹妹的冷嘲热讽。
“呵,姐姐你不知道,翰儿和知玉,其实是王上的骨肉,如今接连陨落两位皇子,岐王又是个不知世的小孩子,这天下还需要我们翰儿来座,届时,王上会请最好的大夫,为翰儿治疗腿伤。”
“胡说八道,邵卿筠你还是一样的不知廉耻。”
“姐姐恼怒什么,王上宠你,不过是因为你长相与我相似,你可知,颜涛入狱那晚,我去你宫里求你,却被你拒之门外,最后是王上冒雨把我带回金光殿。我们……呵呵~想不到吧,王上他,爱的是我。”
邵卿筠捏着手帕,娇羞的掩着嘴角,双目含春。
邵卿雪不能接受这一事实,骄傲如她,怎会接受自己是他人替代品的事实。
“邵卿筠,你不知廉耻!”
“我不知廉耻?好姐姐,是你抢了我的夫君,叫我无奈嫁给无权无势的颜涛。若不是你抢了我的婚姻,我和礼郎的孩子如今是正统皇嗣。”
“莫非你……”邵卿雪吃惊的指着牢外的邵卿筠。
“没错,你嫁给王上之前,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可你偏偏抢了我位置,嫁给了礼郎!”
邵卿筠面目狰狞,将往日隐藏的苦水全部倒出。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抢我的,父亲母亲喜爱你,叫我让着你,可凭什么,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我为何要让着你?”
邵卿雪从来不知道,她以为邵卿筠当时只是倾慕赫礼,可自己也喜欢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所以才去求了母亲,如愿嫁给赫礼。
“那件事,本宫不知。”
“姐姐,你从来都这样高傲,一句无关痛痒的不知,就能掩盖你抢我孩子父亲的事实吗?”
邵卿雪想不到,赫礼竟然与自己的妹妹……那她算什么?这些年来的宠爱是什么!
邵卿筠成功击碎了邵卿雪的最后一道心里防线,那个骄傲一辈子的女人,得知自己是亲妹妹的替代品,失望,恼怒,羞愤。
“姐姐,我若是你,此时早就下去陪翼王殿下了,何苦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苟且偷生,面对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刑罚。”
“滚,给本宫滚出去!”
邵卿雪嘶吼着,邵卿筠满意的离开了刑部大牢,多年的怨气,终于吐露出来,从今以后,无人在会碍自己的眼。
景罄同景熹默默对视一眼,暗中瞧着牢房里,邵卿雪摔碎了瓷碗,缓缓将碎片割破了细腻的皮肤。
正好省去了他们动手,但今日听来的这些消息,着实雷人,他们必须回去禀告主子。
与此同时,王宫内,聂蕊得知符王噩耗,失去理智的要将使馆里的楚芙拉出来杖毙,给赫景符陪葬,最后被聂天霸拦了下来。
铲除邵卿雪的喜悦与失去赫景符的悲怆交织,聂蕊心神不定,终日恍惚,病倒中宫。
整座王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和威压,每个角落弥漫着叫人窒息的感觉。
赫礼昏迷病榻数日,后宫妃嫔无一敢来照料,皇贵妃突然被抓进刑部大牢不知下场如何,后宫的女子们,哪里还敢上前。
最后,赫景岐换了身朴素低调的衣裳,迈着小步子,稳稳当当的踏进了赫礼的金光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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