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在想什么？”

就在段朝暖觉得自己这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堪比当年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大力压在五指山下，是怎么着也动弹不得的样子，这道声音划破了虚空，短短几个字将段朝暖的神志唤了回来。

左右无事，左右做梦，段朝暖抬头隔着跳跃摆动的火苗，望向那边的老头，开了口，“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子？”

“丫头啊……”

这长腔一拖，段朝暖怎么就忽然间心上觉得这对面一定是要教育自己，说什么天注定之类的话，这种算命的长腔，自己可是那年听了不少这种算命的长腔，求爷爷告奶奶的，什么符咒自己都试过了，那三清观鼎盛的很，自己也去过了。

当年求了道什么签来着，大体意思是什么来着？

啊对，要自己静候时机，自有天意！

就说的上天是有多么闲，多没事干似的，整天盯着自己，心想给自己安排什么玩意的天意？

“这位爷爷，您可打住，我可没心情听什么天意不可违，佛曰不可说的这类什么话，麻烦您老继续看着您的鱼，别搭理我！”

“你这丫头，说起话来怎么还那么气人呢！”

“就这样子了，这辈子说话就是这个风格了，”段朝暖摆出一副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惦记的样子来，就天大地大都比不上梦里她最大，“我这好不容易做回梦，当然也得自己做主了。”

“啊哈？你这丫头，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小声嘀咕的话可没有错过段朝暖对面的老头的耳朵，段朝暖也不意外，隔得就这么近，他要是真的听不见才真的是老眼昏花呢！

就是这个话吧，还想怎么说。

“不是在做梦是在干嘛，我睡着的时候我老公还好端端的躺在我旁边呢，你要是想瞒着他，把我背出来，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段朝暖高昂的头颅，坚定的眼神，还有十分自信的神情，无一不昭示着她的肯定。

“你这丫头，就那么相信那小子？”

“怎么了，看不惯年轻人秀恩爱啊！”

反正是在我的梦里，还不是老娘说东就是东，老娘就算说是太阳是从西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它在自己梦里就得这么来！

这个不可一世的模样啊，真真的逗笑了对面那老头子。

“丫头，”可是这笑容也就是恍惚间的，转瞬即逝的笑容，令段朝暖看的回了回神，“你难道心里就没有那么一点怀疑？”

“怀疑什么？”

听到这儿，段朝暖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原本青春活泼的气息消失不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味道来，这若是旁人在场，定会让此刻的段朝暖吓到。

因为段朝暖在外端的都是朝气蓬勃，日出而暖的活力满满的样子，真的是丝毫看不出阴暗面来的。

“你难道对于常融那小子就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所以呢，你都知道些什么！”

就这个骇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那一刻，老头子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眼前这个孩子的果断狠绝，跟上一秒那个单纯无公害的小丫头，截然相反。

若不是自己知道到底算是个怎么回事，自己绝对会觉得眼前这丫头是个什么怪物变得。

“该说就说，不说就闭嘴！”

这下倒是连那句甜甜的“老公”都不喊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辈子就成了这样子！

“你这丫头，都是这么对待老人家的？”

“那您老既不说实话，也不跟我说谎话，就这么单纯的问我些这个，难不成我连句说我不想听的权利都没有？”

“这……”

段朝暖看着眼前这老头大约是没有想到自己油盐不进吧，随即又嗤笑一声，“你若是有事说就说，左右不过就是什么前因后果的，我就当故事听听了。”

这话说的倒是轻松，可是就这么轻松的语气，听的段朝暖对面的那位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是都全知道了？

“丫头，你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这还能问知道多少的？我说我要是全知道你一定会问我有的没的，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又惊讶于我此刻的态度，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左右我这也倒霉了五年了，从我十八岁成人那刻就开始倒霉，这也算是上天给我的见面礼了吧！”

太淡定了，太坦然了，坦然到一时间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要说什么了。

嘴边的话，到了喉头又咽了下去。

段朝暖这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那老头，眼眸像一潭死水无波，随即开了口，“就从你是谁开始说吧！”

“我是谁，这个问题真的是好久没人问过我了呢，真的是好久了……”

段朝暖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流露出一股怀旧的神情来，像是在追忆过往，又像是在缅怀过往的样子，嘴角撇了撇也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那位神色平静的回忆着过往，一时间，这空间里奔腾而下的泉水停止了它对崖底的向往，那角上的青竹也十分适时地停止了跟山风的合奏，天地之间都陷入了停止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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