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真的该洗澡了。”
姒灼语气有些无奈,她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既然回来了,便应该也没有那么排斥她。
这样的话,一切都好说。
虞华却怔怔地看着她,恍若未闻。
姒灼垂眸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他再任性下去,别说身娇体弱的他了。
是头牛都能给整成病号。
她蹙着眉俯身,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想给他换了这身衣服。
手落在他腰间的时候。
虞华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这么大个反应。
姒灼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想起之前种种,只能叹息一声,将手收回,没有再碰他。
无奈的语气带着些许威胁,“快去洗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再不去,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姒灼半威胁的声音,突然在虞华的动作中停顿下来,微微垂下了眸。
晦暗的目光落在他抓着她的手上。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虞华低垂着头,声音发堵地问她。
“……”
姒灼真的有点抓狂了。
特么的她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她要是讨厌他,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会和他巴拉巴拉那么多?
虽然非常不友好。
但是她真的很想晃他几下问问他。
他的脑子是不是刚刚进水了?
还是说他脑子早就被大雨冲掉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狠狠地日他,用炽热的阳光,把他脑子里的水都蒸发掉!
姒灼深呼吸了一下。
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不、是。”
“快给我去洗澡!”
虞华不知道自己在她脑子里,已经被阳关普照了无数遍,都要被日成花干了。
他仍然毫无逼数地问东问西。
“那你是腻了我么?”
虞华攥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神色有些许莫名的委屈。
“没、有!”
姒灼一字一顿,而后目光近乎凶狠地盯着他,带着侵略性地道:“你还新鲜得很!”
“那你为什么……”
虞华被她的目光烫了一下。
猛地垂下眸子。
曲长的睫羽颤个不停。
昭示了他的内心的不平静。
“什么为什么?”
姒灼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目光也越来越危险。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
虞华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上,此时却缓缓浮起些许绯色,声音越来越低,夹着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和委屈。
“为什么你……不碰我了?”
姒灼错愕了一下,惊得第一反应都不是摁住他欺负,而是脱口而出反问。
“不是你不愿意的么?”
她这句话问得颇为怨念深重。
“我……”
虞华噎了一下,急切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她不是烦腻他便好,而后有些恼羞成怒地狡辩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明明是你自己误会了!”
姒灼:“……”氧化钙。
她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听到了自己危险磨牙的声音。
“你、是、没、说、过……”
虞华听她这样说,刻意忽略她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似乎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
还来不及得意,便听她冷声开口。
“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说你看到我,觉得你和你娘的遭遇很像,是什么意思?”
虞华的脸色瞬间煞白。
刚生出来的喜悦随着血色一同褪去。
他似被狠狠一击。
击垮了所有的勇气和言词。
他只能慌乱无措地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话,我不该刺你……”
她当时骤然沉默冷却下来的神情。
依稀还回荡在眼前。
那句话有多伤人。
是他一直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虞华如今悔恨交加,却没有底气说,他从未这样想过,他确实这样想过。
可笑又无理取闹。
她和他娘怎么能一样?
他怎么可以将她和章氏禽兽相提并论?
他当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她的神情太平静了,平静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之后。
忍不住刻意去忽视这句话的杀伤力。
安慰自己地觉得。
她不在意这句无心之失。
可偏偏不是这样的……
凭他这句恶劣的话语。
她当时甩袖离开都是轻的,她为什么没有生气,为什么没有一枪崩死他?
她为什么还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样子。
用柔软的手帕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她一直没有提。
他以为自己的自我安慰奏效了。
他以为她忘记了。
他以为她没在意他的疯言疯语
他以为自己可以逃避,说出来这句话之后,它有多么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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