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刚刚经历齐心的雷霆之怒，还没缓过来神，目光有些涣散，“王爷，下官知罪。”

齐文湛将手里的粥一股脑的泼到他脸上，“知罪？你知什么罪？你不是想装清贫吗？本王让你清贫个够，从今天开始，府衙上下所有人的一日三餐就照着这粥来做，多一粒米本王都不会放过你。另外将府上的钱粮悉数交出来用来救济这些灾民。”

“还有今天的粥给本王重煮，再被本王发现如此清汤寡水，本王废了你！”说完甩了甩衣袖走了。

齐心扔下他们几个一路狂奔到城门口，才发现齐文华正远远地在后面追着。她此时无心跟他说话，像他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王爷又如何能理解她的心情？

百姓惨遭天灾人祸，横尸遍野的情形她看过不止一次。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情形是在十二岁那年，她犹记得那年岐山下了半个月的大雪，雪后天晴德清山人带着她、师兄慕东还有其他师兄弟一起下山采买生活用品。

他们师兄弟很少下山，尤其是这么多人一起。他们都开心的像是久困笼中终于重获自由的鸟儿一样。

德清山人带着他们去了离岐山最近的陇西城。

此时的陇西城地面的积雪足足有半人高，不过因为来往行人众多，所以竟也走出一条路来。

他们顺着这条路没走多远，忽然慕东师兄大喊一声，“师父，您看，这有个死人。”

众弟子正要过去看，其他师兄弟也惊叫起来，“师父，快看！”

只见雪地里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身上暗红的血渍有些已经被皑皑白雪掩盖住了。

齐心当时太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更没有见识过如此惨烈的情形，人被吓懵了。

慕东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师兄弟问道：“师父，陇西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德清山人哀叹一声道：“雪下太久太大，西临人养的牲畜死伤大半，他们为了活命，攻进陇西城，抢了百姓赖以生存的粮食冬衣，有的人宁死不给，就造成了这样的惨剧。”

再后来齐心又遇到一次，只不过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她没有了从前的害怕慌张，取而代之的是痛心。她曾经发誓，如果有一天她不能留在祁山，她就退而求其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天下苦难之人谋福祉。

齐心边回想过去边往城里跑，跑了许久才在一处横七竖八躺满灾民的街角停下来。

她疲惫的眼神流连在这些灾民身上，心中的痛感在一点点的加深。如此多缺衣少吃的灾民，他们正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而她这个曾经立志要为苦难之人谋福祉的人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她在街上游荡了许久，听见低沉的寒叶笛声。

齐心看了一眼身后见齐文华没有跟上，悄悄地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看见花无间正翻着一本书。她走上前抽过来翻了一下，原来是赈灾用的原始账本。

她吃惊的看着花无间，“这个账本你从哪来的？”

花无间双手环中靠在墙上，瞟了一眼她手里的账本，淡淡道：“从府衙偷的。”

“偷的？你怎么知道账本在哪？而且我也没让你偷啊。”齐心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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