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愣愣的摇了摇头,眸眼中的神色也是在瞬间里深了深,突然他挥了挥手,示意周侧服侍的人全都下去,那些人只一晃身便连带着那被拖上来的姑娘和那口大锅都没了踪影,偌大的画舫里瞬间变得极是寂静。
“牧也,我们联手吧。”倒是他先开的口,以一种很认真的语气。
牧也却没有回答,疏离的眼眸眨了眨。他忽然笑了,语调里仍是那玩世不恭的姿态道:“若是那西宫里的老婆娘也如你这般,我怕是极尽一生也无法在朝野之中站住脚跟了。”
牧也笑笑道:“恭维的言语虽然听起来使人愉悦,但在谈判中却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你该给我一个选择我已经让我选择你的理由。”
他流流的笑道:“我会选择和你联手,不就是一个让你选择我的极好的理由吗?”
牧也被他这绕来绕去的话语弄得一乐,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便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不时有清风吹入,惹的纱幔轻轻飘拂,他的没有及时回话使牧也顺着目光意识到了,他正在合窗开启的缝隙里凝望着外面泛着丝丝涟漪的湖面。
她忽然抬起身“啪”的一声关拢了的那扇窗,转眼所见的是他的眉眼间浮现的嘲讽性的笑,想着他大概是因为自己方才过于急切的言语而产生的笑,却也是早已懒顾于此。
这一趟到南济来,牧也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同时也有皇朝里安排给她的使命,既然她看到的已经是一道给了标准答案的选择题,那么她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在题干的分析上。
“昨晚的倚绣阁里,除了常姑娘和广露,应该还有第三个人,而如今广露已经承认,我派过去的人在窗格上看见的景象并不是她配合常姑娘做出来的。”符离难得正色的和牧也说这话。
牧也又怎能不在他的言语中明白这个事件的意义,大概就是常氏女在和那个人会面的时候,正赶上符离派去的人召见,那个人无处躲藏,便和常氏女演了这样的好戏,并栽赃在广露的身上。
至于广露为什么会答应他,大概也是有些利益蕴藏在其中吧。
牧也垂着眼眸,很快的将这件事归拢起来。明白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是不能认同符离的话语。
心中有了打算,开口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些严肃,道:“王上,大概你所见的常姑娘和倚绣阁里的常姑娘,也不是一个人吧。”
符离闻言一怔。
他知道牧也一定会反驳,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牧也缓缓的从椅子中站起身来,踱着脚步走到长廊之前,抬手推开了那扇由她关上的百叶窗,瞬间涌入的风吹鼓了她的衣袖,宛如蝶翼般向后翻飞,她的容颜隐匿于炫彩夺目的华服之中,眼眸深深难辨其中的颜色,似乎是在凭栏远眺天际间的云起,又似乎是在借着水波潋滟才想在那翻身而落的姑娘。
良久,才听她说道:“如果当你无力再维持自身所坚守的底线时,生命就成了最后的本钱。既然常氏女是一个这样选择的姑娘,”秀丽的手指指了指无波无澜的水面,她转过身来看着符离:“……又怎会再用其换取自身想得的利益?”
她突然将话说的满是哲理警然,符离却是嘿嘿一笑,斜着眼眸看着牧也,“看来我是要改改藕羹口味儿了。”
牧也确实不想理他,也不打算接他的话。自己既然已经传达了皇朝的态度,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必再由她经管了。
只是……她看着对侧里斜倚在榻上的符离,疏离的眼眸不由得微微汇聚光芒,这个年轻的帝王,他的背后难道只有姜田氏的支持吗?花姜夫人的死又究竟在掩盖着什么?盘踞十载的罗生门又与这个古老的王朝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的疑惑太多却又不能得到解答,这种属于暗中谋划的事情,从不是在两者的交谈之下就能够得到答案的。
符离似乎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留牧也来,抬手向她举杯,便有了相送的意思。
牧也巴不得及早结束这场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的会宴,这时候看出来符离有了这样的意思,也就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话,就从画舫上下来了。
这艘飘荡在湖心的大船,也不知道何时靠近了岸边,湖岸边已经停好了暖轿,在早早的等待。
隔着画舫上的垂纱,符离看着牧也的身影进入了小轿,眸眼之间的光芒不由得沉了沉,思绪沉顿之间却是又一次进入了醇香的梦境。
那个时候还是草长莺飞的四月天里。他的父皇以极高的礼遇迎娶了宋姜夫人,后宫的实际掌权者以及自己的直接管理者,也是很自然的变成了这个新来的女人。
毕竟这本就是为她预留的位置,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自己更是没是什么不适应的,本来就是在不断变化管理者的状态中生长,他也是早有了自我成长的能力,但这个新来的女人与先前的那些女人对符离的状态大不相同,她时常叫他和那时尚在世的哥哥端乙到她的寝殿去,并且还用好吃的、好玩的来招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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