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所说的，织布机和麻的事情，我觉着有必要借此机会向众位解释一下。”李舒向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你们猜的不错，当初邓家手中其实早就已经有脚踏式纺织机了。而邓阴两家之所以提前将市面上的麻收购一空，也确实是因为预料到脚踏式织布机一旦流入市场，势必会造成麻的匮乏。为了不致于无麻可用，他们才会提前收购麻，留到之后市场上无麻的时候再拿出来售卖。”
“不过，邓阴两家虽然提前收购了市场上的麻，但是我想说的是，他们并未靠这些麻挣到钱，他们收购的麻，最后全部都以收购价从新卖给了那些从他们家买脚踏式织布机，并将织好的布卖给他们两家的人！这一点，我想知道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呿！可真敢说！上个月坊市里的麻的价格都快高到天上去了，他竟然还有脸说邓家和阴家没靠卖麻挣钱！”
“唉，这你可就说错了！虽然坊市里麻的价格已经高到天上去了，但是邓阴两家卖的麻的价格却一直都不高！现在想想，还真是什么价收的，什么价卖的！”
“是吗？这是真的吗？可是，我也去邓家买过麻，为什么我买的麻贵的要死呢？”
“你家织的布没卖给邓家吧？只有把自家织的布卖给邓家的人，才能低价买到麻，你卖多少布，就能低价买多少麻！”
“啊！要把布卖给他们家啊！那还是算了吧，他们这么收布，不把价格压得低低的才怪呢！这邓家的人看来也是没安好心，故意用低价的麻把人引过去，再把收布的价格也压的低低的！呸，看来那个姓郑的说得对，这邓家人啊，也不是好人！”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去邓家卖过布吗？你知道邓家收布的价格吗？！”
“我就这么说话了怎么了！这邓家把人当傻子，还不行我说了是不是！我就说我就说，怎么了！”
“呿！泼妇！我不跟你废话！来来来，我说了不算，她待会儿肯定说我是瞎掰的！你们有谁去邓家卖过布没有，告诉她邓家收布的价格怎么样？！”
“我，我去卖过两次。邓家收布的价格虽然也在降，但总是比别人晚降一天，所以去邓家卖布的人很多。而且，只要你把布卖给邓家，确实能买到低价的麻。”
“我也是，我一直都是在邓家卖的布，他们家的价格是最高的！”
“我也是，邓家收布一直都是给的良心价，比别家都高！”
“听听，听听！听到没有！邓阴两家收布的价格一直都是咱们县最高的，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总不能是我瞎掰的吧！”
“最最高又怎么样……既然他们家收布的价格那么高，那你们为什么不去他们家卖布了？还有你，你不是只去了两次吗？肯定是因为被骗了，所以才不去的！当我不知道吗？哼！”
“不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被骗了所以才不去邓家卖布的。其实，是因为我才刚去了两次，邓家就不收布了，所以我就没再去过……”
“我看啊，你是真傻！邓家自从把他们家存的麻全都卖光了之后，就改去卖花露水了，这事儿大半个新野县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你才傻！那……那邓家的人是傻子吗？！提前低价收了麻，等价格高了不高价卖，反而低价卖，他们图什么！他们肯定能挣到钱，不然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这事儿啊，我问过邓家布行的管事，邓家布行的管事对我说。他们家之所以会愿意低价卖麻，一是因为收布本身就能挣到钱，所以通过低价买麻来增加收到的布的数量，这对邓家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另外，其实邓家从一开始收麻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用这麻去挣钱，他们之所以提前收麻，主要是因为预料到麻会涨价。他们为了新野县的百姓好，所以才会提前收走了所有的麻。”
“……啥意思，为什么提前收走麻是为咱们好？”
“就是。你这话啥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这怎么能是为咱们好呢？这……你说错了吧？”
“这当然是为咱们好了！你们想啊！用脚踏织布机织布快不快？很快对不对！大家伙儿有了脚踏织布机之后，织布的速度都变得很快，很容易就能在短时间内把家里的麻全都织完，然后去坊市里买士族们出售的麻。如果咱们所有人手里都没有麻，只有士族们手里有麻，会出现什么情况？士族们把麻的价格抬到非常非常高，咱们却不得不买，对不对？”
“对啊！可这跟邓家提前把麻都买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们没发现吗？正是因为邓家把坊市里的麻全都买走了，所以士族们手里的麻其实也不多，他们想抬价，但是家里剩的麻却只够他们自己用，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卖。偶尔有几个高价卖麻的，也只能卖给傻子，因为邓家也在卖麻，而且是低价卖！”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又因为邓家提前买了很多麻，所以他们家里的麻很多，虽然一直在低价卖，但是短时间内根本卖不完！我记得，邓家和阴家卖这种低价麻，足足卖了一个多月，对不对？！”
“可不是吗！本来，大家伙儿家里的麻都用完了，眼瞅着不得不去买高价的麻，可谁承想，邓家竟然有这么多麻，而且一直都是低价卖的。所以上上个月我们家用的麻，一直都是从邓家买来的。等到邓家说他们家的麻也卖完了的时候，我这儿正为以后去哪儿买便宜的麻发愁呢，李家那边忽然从其他县运来了大量低价麻，你们说巧不巧！我都不用发愁了，直接去买李家运回来的麻用就是了！”
“巧？你难道不知道，李家的二少爷李锐这两个月一直都是跟着邓家和阴家的少爷的？那李家运回来的麻哪里是巧合，根本就是邓阴两家计算好的！是为了让咱们一直都有便宜的麻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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