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自告奋勇地要跟花椒一起回镇上看孩子。
正月里还有亲戚来串门,王氏走不开,见花椒执意要走,知道媳妇是起了心思,也没拦着,便答应裴莺陪她回去,连夜蒸了一锅包子让两人捎着,再三嘱咐裴莺要好好帮花椒看孩子,裴莺一一应着。
关茂赶着马车去送。
路上,裴莺才把徐莺娘给她的镯子和布料说给花椒听:“你不要生气,我们也不是有意的,这镯子和布料我会还给她的,再怎么着,咱们还是一家人。”
“你知道咱们是一家人就好。”花椒平静道,“当然,你若是觉得她是个好相与的,尽管跟她来往便是,这些事情我管不着。”
她还没有无聊到去过问王氏跟裴莺去跟谁谁来往,不要跟谁谁来往。
甚至,她对裴泽的事也心生倦怠。
若是因为徐莺娘受了伤,他要去给她出头,要去照顾她的话,那她也不会拦着,因为裴泽从来不是一个能拦住的人。
“我跟娘真的不是有意的。”裴莺拉着花椒的衣角,歉然道,“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这么糊涂了。”
“好吧,那我相信你。”花椒缓声道,“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并不计较,我虽然知道徐莺娘,却不曾跟她来往多少,你既然跟她交集过,那你觉得她来梧桐镇所为何事,难不成仅仅是为了你三哥?”
“应该是的,她告诉娘,说她怀了三哥的孩子……”到底是不怎么光彩的事,裴莺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娘信以为真,才觉得三哥亏欠了她,但后来三哥不承认,娘跟她便也远了,这不,就是担心她再缠着三哥,才回村过年的嘛!”
山路崎岖。
车身摇摇晃晃的,花椒觉得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关茂依稀听到姑嫂俩说话,待进了镇子,才回头道:“三嫂,你不要多心,三哥真的不是那样的人,这事指定有误会。”
花椒没吱声。
相信是相信。
只是他为了那个女人一去不回,让她心塞。
茗香楼定的是元宵节过后开业。
就剩下老关头一个人在看店,见花椒回来,不声不响地熬了一锅南瓜饭送过来。
南瓜饭里面放了萝卜丝,花生碎,还有土豆粉条,既有南瓜的清香,也有花生碎的浓郁,还有粉条的润滑软糯,在家里吃了好几天的大鱼大肉,这样清淡可口的饭菜很受欢迎。
整个新宅就花椒跟裴莺两个人,姑嫂俩在外套间吃饭,花椒跟裴莺每人吃了两大碗,连汤水也不剩,裴莺感叹道:“关叔真会做饭,这种家常菜我许久没吃过了,咱娘就只知道做菜粥,不知道放点粉条。”
“之前我只知道关叔面案做得好,想不到家常菜也做得这么好吃。”花椒还有些意犹未尽,“以后茗香楼可以尝试着做点这样的家常菜,保准有人喜欢。”
她就很喜欢吃这样的家常菜。
清淡,养生。
“这几天我没事过去跟着关叔学做饭去。”裴莺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涮,花椒给宣哥儿在炉子上炖了鸡蛋羹,连哄带洒地喂了大半碗,忙出了她一头汗,她现在急切地盼着张氏回来,一个人带孩子真的是太累了,虽然有裴莺帮忙,但她只能跑跑腿,别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吃完饭,哄着孩子睡下,花椒便坐在窗边出神,胸口闷闷地,就像堆积了好多情绪要发泄一样,裴莺洗完碗进来脱鞋上炕,展开她的箱笼取出衣料开始做她的针线活,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花椒闲聊,花椒昏昏欲睡,没有跟她聊天的欲望,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梦里,裴泽跟徐莺娘在她面前卿卿我我,还扬言要娶徐莺娘为妻。
徐莺娘还挑衅她,说她不过就是裴家买来冲喜的,裴泽根本就不喜欢她。
转眼间,两人又被黑衣人层层包围,先后掉进了悬崖……
花椒大汗淋漓地醒来,惊觉天已经黑了,宣哥儿还在睡着,裴莺点了蜡烛,依然在做针线,见花椒醒来,笑道:“关叔送来了饺子,给你温在炉子上了,我给你端过来。”
饺子是鲅鱼瘦肉葱花馅的。
味道很鲜。
里面还放了裹了虾仁的猪皮冻,咬一口鲜嫩多汁,海鲜的鲜味在嘴里瞬间弥漫,几乎所有的味蕾都在欢呼跳跃,花椒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海鲜饺子,心头郁闷一扫而空,蘸着蒜泥汁,吃了整整一盘饺子,花椒又觉得凭借老关头的手艺,自己去开一个饭馆也能生意兴隆。
在她这里做面案,着实委屈了他。
奇怪之前他不显山不露水地做面案,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第二天,花椒便让裴莺去徐莺娘去的客栈打听了一下情况,客栈小伙计说,并没有受伤的女子进客栈,原先住在这个房间的人早就退房走人了。
花椒便知道裴泽说不定带她去了豫城。
也就是说,徐莺娘的伤势应该挺重的……
就这样吃吃睡睡地到了正月十五,王氏才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来了新宅,她不放心花椒跟裴莺两个人带着一个小娃娃住在这里,王氏一来,老关头便不再往这里送饭,日日不重复的饭菜裴莺和花椒都有些念念不忘,甚至裴莺还埋怨王氏不该这么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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