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果然骗不了你。”瑰宝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金属的锐利搁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想用劲挣扎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

“姐姐...”沈满已瘫倒在地，有气无力地喊到。

“沈母妃，不要急，等我杀了这个贱妇就来杀你。”瑰宝冷笑着说，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想来应该是狰狞不堪的。

“救命！”虽然不知任逸他们是否也中了毒，但总不能束手就擒。

“哈哈哈，喊吧，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如今这船正行驶在河中央，谁能听到你的叫唤？”瑰宝得意地笑到，“上次算你命大，这次我看你如何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啪！”是点燃火折子的声音，温暖的光瞬间填满了整个船舱。

“是谁？”瑰宝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双眼，眯着双眼向舱门望去，却突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显然是吓了一跳。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舱门口站着楚瑾、郦贵妃、任逸及众多护卫。

“瑰宝，你还不悔改吗？”楚瑾背着手，一脸失望地看着他的长女，西齐的长公主。

“哈哈哈哈，”瑰宝也知道此刻她的金刀正搁在我的脖子上，说什么都是抵赖，便大笑着说到，“父皇，如今我就是要她的命，你待如何？”

“瑰宝.....”郦贵妃作出一副劝和的样子来，“快些放下刀子，你父皇定然会饶了你....让你和大皇子回西戎去。”

郦贵妃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若她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瑰宝听到回西戎三个字，仿佛想起她身上的所有不幸都是拜我所赐，只见她双目睁圆，手中更下了三分力，我的脖子一阵刺痛，温热的血顺着金刀往下流。

“哈哈哈，”她仰头大笑，“那西戎谁爱回谁回，我死也要死在西齐。”

“瑰宝，放开你母后！”楚瑾死死地盯着那刀上的鲜血，皱紧眉头，怒喊。

“父皇还是这么在乎这个丑八怪吗？”她一把扯下了我脸上的面纱，“为了她你不顾我母妃和陆家，也不顾你的亲生女儿！”

“瑰宝.....”楚瑾可不是为了我，为何她口口声声将这一切归咎于我？

“你闭嘴！”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狰狞扭曲的脸上温柔不再，仿佛一个食人夜叉，“若不是你，我母妃就不会死，若不是你，我就不用和亲！你这个贱女人！”

她推搡着我往门外走去，“若不想让她现在就死，就让我出去！”

众人讪讪让路，夜风吹过来，让热辣的伤口稍微不再那么疼痛，也让我的意识不再那么混沌。

“让开！”她拿着我，对着围成一团的士兵吼道，“否则我让她血溅当场！”

走下了甲板，到了刚刚放灯的露台，那里已有一艘小船靠在那里，小船不大，能勉强容得下两个人的样子，船头用一条粗绳系着，在暗流涌动的河中飘摇，船身离露台尚有十步远的距离，瑰宝见无法登船，便伸手去牵那绳子。

是时候了，此时再不跳就没机会了！我咬咬牙，纵身往河里跳去，冰凉的河水瞬间没过头顶，之间小船上的瑰宝探出头咒骂，却听不清她在骂些什么。

“啊！”只听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人掉落水中，但我已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已躺在兴庆宫的床榻上。沈满伏在榻上，右手却紧紧地抓着我的右手，我动了动酸麻的手臂，却不小心惊醒了她。

“姐姐！”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才低头问我，“姐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轻轻摇了摇头。

“喝水吗？”她愣了愣却又笑了起来，“姐姐定然是不想喝水了，刚刚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了。太医将你腹中的水按出来时可把我吓了一跳。”

“这么狼狈？”我也忍不住笑起来，很难想象自己被河水撑得滚瓜溜圆的样子。

“是啊，倒是把陛下吓了一跳，衣服都没脱就跳下河把你救了起来。”

“竟然是楚瑾？我还以为是任逸或者别的什么人，真没想到会是他。”我心里忍不住疑惑，他与我早已背道而驰，他却为何要下水救我？

“总之，姐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沈满握着我的手，柔声说到。

我知道她肯定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便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没事，我向来命大，死不了。”

屋内的烛火静静地燃着，双龙戏珠的香盒飘出袅袅青烟，天光微微亮了，却原来已过了一夜。

“瑰宝呢？”我打破了静谧，问到。

“楚瑾刚跳下河，大公子便搭了箭，将那瑰宝射落河中了。后来宫人也找到了她的尸首，已然是死了。”沈满眉头微皱，全然不复刚才的神采。

“阿嫲杀了她？”楚瑾向来偏袒瑰宝，即使是这次他亲眼撞破瑰宝欲将我置于死地，也未必会真的想杀了她，毕竟她是他的女儿，血浓于水。

“嗯。”沈满轻轻点了点头。

“阿嫲现在在哪儿？”我急了起来，楚瑾若知道任逸背着他杀了瑰宝，定然要重重罚他。

“他见楚瑾将你救起后便趁乱离开了。”

“那就好，带口信给他，让他赶紧回大兴。”任逸向来有大智，此次他不顾楚瑾的猜疑杀了瑰宝，定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希望他能够赶紧离开西齐。

沈满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快步出了门。

瑰宝已死，那姜雄定然不乐，但西齐与西戎的关系越好越不利于大兴，两国关系破裂才是我乐见其成的事。

然而西戎使团却仍然按着行程，不疾不徐。仿佛皇子妃失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到了八月十五，姜雄带着使团再次入宫赴宴，而我也在煜儿的坚持之下去了宴席。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楚瑾坐在上座，举着杯说到。

此时皎洁的月儿高悬，秋虫唧唧，微风徐徐，众人皆应着他，举起了酒杯。

“但愿人长久，”我想起那一年的青云山，一样的月色下，他与我说，“但愿人长久。”

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蔺栩了，他偶尔会来信，但终究不经常。

信中也不过寥寥数语，不过是叮嘱我，不要忘了按时服药，天冷加衣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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