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暗暗咬破牙尖，强逼自己流出泪来，一脸哀戚，“你，你当真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了？”

说完便顺势往他怀里倒去，倒不是故意假装柔弱，而是最近几日食不果腹，加上刚才气急攻心，一下子便支撑不住了。

“阿芷，”我艰难睁开眼，只见自己已躺在了床榻上，楚瑾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你醒了？”他见我睁开了眼睛，瞬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嗯…”我呆呆地看着他，“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他沉默着，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陛下不是说要带我亲征，让我物尽其用吗？”我嘶哑着嗓子，颤抖着说，“可是真的？”

“你别胡思乱想，太医说你如今身体太过虚弱，需要静养。”他掖掖被角，站了起来。

“陛下若如此待我，不如让我死了吧？”

我说着便要挣扎起来，去拔他腰上的剑，但他却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阿芷，我错了。”他紧紧箍住我，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怀里，“我不该不相信你，可是我看到…看到你和姜雄在一起时我真的气得要死。”

“楚瑾…”我柔声到，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没错，我在赌，我赌他对我还有爱意，否则烧衣节那天他怎么会不顾一切跳入各种救我？

“嗯…”他低声喃呢，“我在。”

“你带我出征吧！”我轻轻说到，“到时候…我愿意赴死…”

“阿芷…”他怔怔地看着我含泪的双眸，忽然便吻了下来。

“唔…”我推开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到，“头晕…”

他吃吃地笑着看我，又将我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好好休息！”

“嗯，”我乖顺地点了点头，心里对他的鄙夷却更加浓烈，无论他心里是否有我，他终究还是会选择权位，他会带我亲征，利用我要挟楚瑜。

而我现在做的不过是为了我的计划争取时间，一切如我所想，原本楚瑾打算第二天就御驾亲征，然而因为我身体还未恢复，便又延迟了半个月。

各种补品流水一般进入了兴庆宫，楚瑾也几乎每一天都来看我，惹得后宫前朝非议纷纷。

但他好像不甚在意，只有见到他不展的眉头以及日渐消瘦的脸颊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如何的焦虑不堪。

虽有乔生怜等大将挂帅出征，却仍然难以抵御起义大军，起义军很快便占领了各地，形同一个口袋一般越扎越紧。

我心里也焦急，若楚瑾带我亲征，郦贵妃这里猛药便没法下了。

可是如何才能让郦贵妃露出她的真面目呢？我望着双龙戏珠地香盒，听到楚瑾越来越近的脚步，赶紧将手中的丹药吞了下去。

这些日子，每次楚瑾来兴庆宫之前我便会服用一颗，生兰出宫前拢共给了我十四颗，今日已经是最后一颗了。

“阿芷，”楚瑾见我歪在床上，笑着走过来，刚想要伸手抚摸我的脸时，却“噗”的一声吐了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倒在我的身上。

他整个人趴在我的身上，嘴角温热的血源源不绝地流到我的襦裙上，纵使我心里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这触目惊心的红色却仍然让我心里突突地跳动起来。

我稳了稳心神，带着哭腔朝着外间大声喊到，“来人啊！来人啊！”

“陛…陛下！”楚瑾身边的大太监跑了进来，看到楚瑾倒在血泊之中，双腿一软便要跪倒在地。

“你这个狗奴才！还不快去请太医？！”我大声呵斥，惊醒了他。

“是…是…”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很快便有三个太医拎着药箱小步跑了进来，刚进来便将已昏迷的楚瑾放平，开始诊脉。

很快便有宫女走了进来，带我下去更衣，待我更衣回来时，这些太医已经诊完了脉。

“陛下…怎么了？”

自我再次进宫以后，走了生兰跟随以后便再未去过太医院，而这些太医日常也不江兴庆宫放在眼里，就连平安脉都不再来诊。因此这三个太医对我来说不啻于陌生人。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为首的那位白胡子太医缓缓开了口。

“娘…娘，陛下大，大约是脑卒中。”那太医战战兢兢，仿佛对自己的诊断也无信心。

“臣等也是如此认为，”另外两个见我脸色阴沉，便赶紧附和到。

“脑卒中？胡说八道！陛下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中风？”我指着跪伏在地的太医们，狠狠地说到，“你们不要以为本宫一介妇人，一无所知！”

“臣等不敢！”那为首的太医埋着头，低声说到，“陛下这些年，这些年在房事上并不克制，身体早已亏空。加上近日操劳战事，中风完全有可能啊娘娘。”

“哦？那可有治？”

“有有有…臣等已经为陛下施了针，估计陛下很快就能醒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若是楚瑾痊愈，那我所做的一切便白费了。

这无色无味的毒可是青云绝不外传的利器，生兰花了数年之久才将它调制出来，而后又融入了香料中，只有连续十四天闻到此毒，才会中毒。而我之前服用的，便是生兰给我的解药。

此毒并不会立即要了人命，但中毒之人会半身不遂，如此说来，症状与脑卒中倒有几分相似。

但这三个太监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让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不过一会，郦贵妃便到了兴庆宫，如今她执掌六宫，定然耳目众多，她得知楚瑾病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皇后娘娘，”她屈膝行了礼，“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他是脑卒中，”我望着床上躺着的一脸苍白地楚瑾，“他们已经施了针了，又喂他服了药，你不必担心。”

尽管我和郦贵妃水火不容，但在外人面前仍然要做足表面功夫。

“那就好。”她舒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郦贵妃快回去吧！左右你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若陛下醒了，我再命人去唤你。”我抬头看了看窗外，那里阳光明媚，丝毫没有这里的阴暗和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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