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如此亲昵的叫她灵儿，看来是不打算跟老夫人说实话的。这让她有些为难。

“孙儿外出游历一年，在外的时候最是思念祖母。听说祖母回来了，赶紧去拜见，却被告知祖母反倒先到我这儿来了。”连雪城亲热的拉住自己的祖母，仿佛孩子一般，与他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模样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哎呦我的乖孙。快让祖母好好看看。你说说老头子真是心狠，明知你身体不好，还总派你出远门。不过有媳妇儿陪着就是不一样啊，这趟出去倒是没有瘦！”老太太看着孙子打趣道。

“嗯。多亏灵儿照顾我呢。”连三公子有些心虚地瞥了灵蕴一眼。

“成亲这么大事儿，也不跟家里来信说一声。咱们家又不像大秦那儿得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也不能不言语一声，让我们有个准备啊。的亏你是出去一年，要是出去了两三年，是不是要带着重孙子一起回来了。”老太太身体硬朗，说话中气十足。

“孙儿这不是想要给您一个惊喜嘛。”

“灵儿是哪里人士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老太太转头慈祥问道。

灵蕴打算实话实说：“老妇人，我并非……”

“哎呀，得知今日祖母回来，我特地让我这儿的小厨房煮了谢药膳，请祖母前去品鉴品鉴？除了能够返老还童呦。”灵蕴的话又被连公子打断。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懂礼数了，我在跟你媳妇儿说话，你怎么老是打断。”老太太嗔怒。

“祖母，灵儿受伤未愈，大夫吩咐要静养，不能说太多话。等过两日身体痊愈了，我带她好好去陪您说话。”

“还真会心疼媳妇儿，多说两句话都累到啦。”老太太并未有什么不悦，温声对灵蕴说道：“瞧他心疼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过两日咱们再好好聊聊。”

“夫人慢走。”灵蕴知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了。

“别一口一个夫人，叫祖母。”

灵蕴微笑不语，连三说道：“灵儿脸皮薄，祖父再给她几日时间。”

连三带着祖母离开后，灵蕴问喜儿：“你家公子还未有正妻吗？”

“嗯。”喜儿答道，“柔然城的男女可自行相恋，不必听从父母之命。这些年来竟是没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了三公子的眼。爱慕他投怀送抱的姑娘倒是不少。公子一个也看不上。您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可……”

“可我是有夫之妇。”灵蕴替她说完。“三公子为了救我的权宜之计罢了。”

“不是的。我能看出来，三公子对您不一样的，他心悦你，我们都能看出来。”喜儿说道。

“喜儿，你们柔然城男女可以自由相恋，也能一女多嫁吗？”

“和离之后自然可以。”喜儿道。“您受了这么重的伤，您丈夫都不在身边，他定然对你不好。你干嘛还要跟他在一起。”

灵蕴讶然，柔然民风开放至斯，白呦呦这么想，喜儿也这么认为。“我丈夫是边关守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待我情深义重，我也心悦于他。”

“可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三公子带回来了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你要怎么解释。你不能忘恩负义吧。”喜儿有些恼怒，这个女子枉费三公子的一腔情谊。

“实在不行，这条命就还他吧。”灵蕴态度坚决。

刚刚走到门口的连三公子听到这话心内一阵苦涩。他起初只当是天降奇缘让他能够与她重逢，请求祖父救她时候的说辞本来是权宜之计，但他亦有私心，想着时日相处久了，她也会对自己生出些感情，能够假戏真做便是最好不过。然而没想到她已是罗敷有夫，而且夫妻情谊甚笃，她宁愿死都不愿改嫁。

“夫人现在身体还未痊愈，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再过些时日可好？”连三掩藏起心中的苦涩，轻声说道。

“公子心意，卫凌氏心领，只是时拖得越久误会越深，越是伤人啊。”

“再过两日吧。”连三喃喃道，“凉州还是安全的，卫总督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早些休息，不要过于忧思。”

“谢谢你。”灵蕴由衷感谢。

喜儿送连三出去，安慰道：“公子，我听闻汉人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且说什么好女不嫁二夫。或许夫人就是被这些思想给荼毒的。过两日让她去咱们柔然城走走看看，看看柔然女子多么洒脱自由。”

“不用。她不是会被那些礼教束缚住的女子。”连雪城摇摇头，他是知道灵蕴自请下堂之事。她也是有勇气追逐自己幸福之人，只可惜她要的幸福不是他给的罢了。

卫夫人得知丈夫平安的消息自然是安心开怀的，然后卫总督在三日前终于对妻子的下落起了疑心。司徒修之事他早已安排妥当，阿桂却还待在凉州不愿回去。

“现在右贤王和大王子正在僵持，凉州危机暂解。大同守备王文宗带兵已经近邻兰州，如果司徒说所说属实，我怕他会对灵蕴不利。你还是回兰州祛好好保护她。”冬生吩咐阿桂。

“夫人她……让我来这里给您帮忙的。我前些天斩杀了好几个突厥兵呢。你说是吧司徒。”阿桂不擅长说谎，赶紧拉来司徒掩护。

卫大人皱眉，直觉告诉他灵蕴出事了：“你老是告诉我，灵蕴到底怎么了？她为何安排你来这里？”

“夫人好好在兰州呢。”司徒道，“不信您写信问问。”

“我已经写信去了，可是最近都没有回信。”卫总督盯着他们问道。

阿桂率先扛不住压力，“夫人留书出走去找灵均少爷了！”阿桂说完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小姐留在桌上的信。”

冬生急忙打开信来看，越看脸色越差。最后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终究还是要舍弃我吗？为什么啊，她是嫌我无能没法替谢家洗雪冤屈吗？这两年的时光都是假的吗？”

“大人不要着急，这封信有些问题，”司徒修瞪了阿桂一眼，“阿桂说的不清楚。这信我看过，似乎不是新写的，仿佛很久以前的信纸。我有线报有人看到疑似夫人的人是被人挟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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