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人一想，商柏想让她们做的事，无非就是与这三人谈风月，正和了这黑脸大汉的意，今晚不知要被三人如何折磨，两人吓得嘴一瘪，“哇”得一声哭了。

这回轮到纪若望傻眼了。

第一，她不知道这两个姑娘为什么哭，她明明已经告诉过两人她没有恶意，两人不必害怕，怎么这姑娘和没听见一样呢？

第二，她压根不会哄人，在家里她是最小的孩子，向来只有别人哄她的份，那里需要她哄别人呢。

一句话，纪若望束手无策。

纪灵枢见纪若望手足无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他走上前替纪若望解围，“二位姑娘莫怕，我这小厮虽然长相凶恶，然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姑娘们有什么难处，尽管讲出来，我们必倾力相助。”

两位美人狐疑地打量打量纪灵枢，又迟疑地互视一眼，纪灵枢说这话的说服力是这三人中最高的，因为他看起来最和善。

“此话当真。”两位美人中的一者斗着胆子问道。

“当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刚才发话的那位美人道，“妾身流光，这位是我小妹空明。”

“那么流光姑娘，你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纪灵枢亮出他的招牌微笑，为两位美人倒了茶水，方才纪若望与两人太过尴尬，一句话也没说上，更别提一起坐下来喝杯茶了。

纪若望注意到空明的表情明显亮了一下，不过那表情转瞬即逝，纪若望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流光听到纪灵枢问她来意，羞红了脸，扭扭捏捏不肯做声，只说二人不能走，走了商柏要责罚她二人。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纪若珽与纪灵枢顿时明白了，再不明白妄为男人，于是他二人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纪若珽不介意这种事情，但他介意当着纪若望的面发生这种事情，因此他向同样一脸了然的纪灵枢投去了求救的信号。

纪灵枢收到了纪若珽的信号，微微点点头。

“二位姑娘既然不急走，我二人还有一些事情想求姑娘帮忙。”

流光虽然大着胆子回话，但看着纪若望在一旁徘徊其实心中仍有些恐惧，空明倒是很痛快得答应了。

“既然是大人开口，我姐妹二人自然听您吩咐。”

纪若望瞥了纪灵枢一眼，方才这家伙还对着姑娘说要帮人家的忙，才过了几秒钟就改口要人家帮助，这变卦有够快的。

“正如二位姑娘所知，我二人为赈济此处的洪灾而来，然而我等对淮南的风土知之甚少，不知两位姑娘可否为我等略为讲解？”

空明与流光舒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很中规中矩的请求，两人没理由拒绝，甚至很乐意能帮上忙。

“二位大人想从哪里问起？”

纪若望悄悄附耳在纪若珽耳旁说了句什么，纪若珽看着另一面流光瑟缩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还是开口对纪若望说道，“你先去别的屋里，我们来和两位姑娘说。”

纪若望失望的离开了。

虽然怕吓到两位美人而劝离了纪若望，但纪若珽还是依着纪若望的思路问流光，“流光姑娘，请问你是如何来淮南王府的？”

流光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纪灵枢怕二人回想起伤人的记忆连忙接道，“若这事不好开口就算了。”

空明的脸更红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和姐姐是亲姐妹，今年才来府上，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年方三岁，爹娘实在养不起我们了，却也舍不得我俩饿死，恰巧淮南王府给的卖身钱极多，爹娘一咬牙就把我俩卖来这里了。”

纪若珽点点头，这个故事令人心酸的真实。

“我们一路上来时遇见了许多女子在园中，这些人都是和你们经历相似么？”纪若珽继续问道。

空明苦笑道，“今年进园的姐妹大都是这样的，往年进园的或许有不同的缘由。”

“那你们可知道，今年淮南一带的灾民约有多少人么？”纪灵枢试图深入这个话题。

流光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我只知道上半年离家前，一个村庄十之三四的住户都吃不饱饭，自从来淮南王府，我姐妹二人在没能出府，因此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纪灵枢知道，如今的状况只会比年初更难。

“对了，你可知道，如今淮南城中有没有突发的怪病？”纪灵枢突然想起来这事，连忙问两人。

“怪病？”空明不解，“什么类型的怪病？”

流光却瞪大了眼睛，想起来了什么。

“大人，我知道一例。”

纪灵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有人知道，赶紧问她，“是什么人患了病？什么症状？治好了吗？人在何处？”

流光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打晕了，“大人，您慢些问，我一个一个答。”

纪灵枢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这样，你先说是何人患了病？”

“诚如大人所见，我姐妹二人平日不得出府，因此见的人也都是府里人，我所说的这位患者也是府内的姬妾，比我姐妹二人大五岁，名唤茗远。”流光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这在府中的姬妾间，其实不是一个秘密。

茗远有一个情人。

商柏有一个特殊的爱好，他府中的姬妾大都在十三四岁进府，茗远也是如此，她在淮南王府已经度过了五个春秋。

最初的时候，就如同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商柏对茗远颇为宠爱，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宠爱便随之色衰而爱弛了。尽管这份略成熟了一点的美在商柏眼里并不是一个优点，但是对于穷人家的光棍而言，十八岁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华。

茗远就这样遇见了陈杰。

失去了商柏的宠爱，茗远每日能做的就是在空房中空等，无限寂寞。

陈杰是陈朔的弟弟，为淮南王府做一些跑腿的工作，做的都是诸如为厨房送菜、补补屋檐一类的杂活，不知怎的陈杰就勾搭上了茗远，两人如同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时间推移，有了其他的美女，商柏很少会来茗远那里过夜，因此一直不曾发现两人的关系，茗远对府上其他的姬妾没有威胁，况且没人想得罪大管家陈朔，两人的事竟然一直成功得隐瞒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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