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擎苍塔到暗街，不管怎么走，都是要路过镜缘学院的。

长临看着那熟悉的大门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模样，高高耸立的学院塔上又爬满了青藤，那个窗前的人影······

驻足良久，他终于是转身离开，停在了故事酒楼门口。

门口的风铃只响了一声就停了。

往日热热闹闹的故事酒楼今日居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似乎专门为了等长临的到来一样。

“嫂子······”

长临一看到柜台后那个身影，就喊出了声。只可惜，第二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疾飞而来的果子打断了。

那果子正朝着长临的嘴而来，长临一伸手接住，那果子上的力道连长临也只是将将能接下。

他明白对方已经留手了。

“谢谢嫂子，还记得阿临爱吃茶果。”

长临笑嘻嘻地看着柜台后面的老板，将接住的茶果放到口中吃了起来。

“口无遮拦，我早就不是你嫂子了。”老板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长临，终于还是没有再出手。

“叫习惯了，现在想改也难了。”

长临也不客气，就坐在柜台前，“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你知道我会回来？”女子连眉都懒得挑一下，语气中连半点疑惑都不曾有，仿佛只是给长临个台阶下，免得场面太尴尬。

长临满不在意，边吃边说，“那是自然，除了你，还有谁能将他拉下马来。”

“长临，你就不怕这话让他听见了去？”老板终于笑了笑，看着长临。

“全九州哪里我都怕，只有这里我不怕。”长临终于吃完了那个茶果，正色道。

“这话没错，但是上一句不对”，赵筝看着长临，“能将他拉下马来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明白，但是没有你，谁都不行。”

赵筝敛了笑意，看着长临，“这么说，你知道谁能？”

长临感到了一阵庞大的威压，丝毫不比御守弱。他当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并没有细想，赶紧回答，“一半。”

“嗯？”

“两人，我只知道一人。”

威压收了回去，赵筝低头给他倒了一杯茶。长临松了一口气，越想越有些不对。

可是还没等他回味过来，就听见赵筝的声音传来，“留下名字，我会替你看着。”

长临心中大喜，连忙说道，“谢谢嫂······谢谢老板。”

说完，将赵筝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随后，转身便要走。

赵筝望着长临的背影，说，“阿临，与我合作，小心引火烧身啊。”

长临顿住脚步，回头给了赵筝一个她曾经最熟悉不过的笑，“万死不辞。”

看到这个笑，赵筝恍惚了。

万年不曾波动的心，在看到故人的那一刻，还是起了涟漪。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听着长临叫一声嫂子都会脸红许久。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年来，日日焚心噬骨的痛苦都没将她心中的柔软全磨去。

居然还有一部分的她这样天真，天真地怀想着过去，妄想都是梦一场，梦醒了，就可以回到她仍是琴音动九州的年月去。

这一部分的她，该死了。一分都不能留下。

否则······

长临走出酒楼，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是那个潇洒的王。他往擎苍塔走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赵筝的反应。

直到他再对上长恩的眼睛，一个灵光乍现，说了两个字，“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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