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皇祠，为何不同我讲？”白落衡结束了两人之间颇为尴尬的氛围，他看着身侧这人，她像是实在不愿意看见自己似的。

苏离依旧快步走着，一面回复道：“你是武将，不可随意进宫。我找凌王殿下自然有我的道理在里头。”

“那我如今也过来了不是么？你不同我说，怎么又知晓我不能？”白落衡这回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下她是无处可逃了。

苏离仍旧低着头，而且似乎是更低了。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裙摆，白色的但是蹭了些灰尘，有些许扎眼。她没有回复白落衡，只是同他站成了对立面。

看见她沉默，白落衡却沉默不了，他继续追问道：“你来悼念，难道我不如凌王？我是你的谁？我为何被摈弃在一旁？”

“不错，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凌王殿下与我是什么关系，你白落衡是清楚的。我自问同旁人并无逾矩，行的端坐得正。我不怕你怎么看我，也不怕你在心里头怎么认为我，我不在乎。”苏离通篇说完后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自己一点儿也没输。

白落衡果然被激怒了，他拽住了苏离将她强行带去了马车那边。

“不去！”苏离想奋力甩开他的手，奈何男女力量悬殊，白落衡丝毫不准备放手。

白落衡回看着她道：“你不回去，还想去哪？！”

“那也不想同你回去！”苏离故意激怒了他，白落衡软硬不吃，唯独生起怒来十分没有章法。

白落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将苏离扛了起来，快步走去了马车旁侧，将其一把“扔”了过去，又威胁道：“你今日还必须同我回去！”

看着前头忽然“疯”了起来的二人，满月急匆匆往前奔了过去，下一刻却被凌王捉住了袖子。

“宫内非特殊缘由不可疾行。他们俩无视规矩，没有人敢诟病，但你不同。你是苏离身边的近侍，言行代表的是主子的脸面。”凌王耐心解释着，却也是不停往前头看着。

“没人知道的！”满月试图解释，却仍旧被牵制在原处。

凌王拎着将满月转了个身，又提醒道：“本王遣人单独送你回去，他俩如此这般，你不方便再过去了。”

苏离将帷帽拆了下来，看着跟过来了的白落衡不好气道：“你出去……要么，你放我出去！”

“赶车。”白落衡吩咐着赶车的小厮，无视了苏离的要求。自己则是毫无畏惧地坐去了车里头。

自己的话毫无震慑力了，苏离无奈，只得自己爬去了车窗旁朝外探了探头。

白落衡一把就将她捉了回来，又将她牢牢困在了角落里。

看着他的神色，苏离感觉这人仿若是饿狼扑食一般，她又悄悄捂紧了自己的衣领。

下一刻白落衡便松开了她，规矩坐去了她对面，又解释道：“满月自会有人送回去的，你不必挂念。”

苏离往角落里头蜷了蜷，尽量不去看他。她又将耷拉在背后的帷帽给拿了上来重新遮住了头。

“你怕我？”白落衡看着这人像防贼一般防着自己，心头仿佛凉了半截。

苏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希望能快些到白府，自己再快些回去。

“苏离，你怕我？”白落衡重复了一遍。

苏离将头埋得更低了。

不怕，但是不敢像从前那样了。苏离明白，自己如今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的反击抗衡能力。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被送回去，送进皇城。

如今的自由是父亲求来的，不能败在自己这里。方才祠堂外的鼓声就是皇帝在告诉自己，他知晓自己过来了。

“还是说，你恨我？”白落衡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如今他问什么，都得不到她的一句正面回应。

苏离仍旧没有回答他。

只有车轮撵过石板路的声音，还隐约有着人声。应当不是走的长街，苏离心中暗暗盘算估计着。

又走了半刻，车马戛然而止。

白落衡往外头扔去了一粒银钱，又提醒着让其半个时辰后再来赶车。那小厮谢过后又立马退了下去。

苏离稍稍放松了些，她用余光看了看，白落衡却是还没有下车的。

她又故意等了等，等他先走。

而他却是再等她开口。

于是两人谁也没有等到谁先。

白落衡捏了捏衣袖，又朝着苏离说道：“我很是抱歉。那日我确实去了璇玑阁，也确实没有查探到任何不利的讯息，可我确实也从未觉得说你在撒谎。我只是担忧，或许你与阁主之间有些什么误会，就像苗先生同阁主有着一些误会一样。”

白落衡又等了等，可苏离除了呼吸之外什么都没有再做。

“我回了。”白落衡交代了一句，随即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苏离刻意等了等，直到右臂的麻木感觉好了一些，她这才稍微动了动手臂。

掀开门帘看了看，车马就停在离白府不远处，一望便能看见。

苏离也下了车，马不停蹄回去了竹院。在看见了完好无缺的满月后她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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