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阳光透过纱窗投到他脸上,仿佛给他的皮肤渡了一层柔光。
能隐约看到脸上一层细白的绒毛。
他略显苍白的唇瓣微动,哂笑:“这会儿想起我来了?喊声夫君听听,我就告诉你。”
言菀:“......”
“不说拉倒!有你求我的时候。”
高胜颐豁然睁开双眼,不疾不徐的撩开帘子朝外看,她指的买卖交易家奴的地方。
转回视线,嘴角带着一抹浅显的笑意:“求你?你说说我会怎么求你?”
言菀一噎,她逞逞能而已,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男人嘴角笑容扩大:“小丫头片子一个。”伸手撅起她散在胸口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
举止轻浮。
言菀最看不惯这种二世祖,利落的拍掉男人的咸猪手:“二流子,别动手动脚!”
高胜颐:“……”
收起玩世不恭,正色:“菀菀,我是你丈夫!碰你天经地义。”
言菀顶回去:“少拿丈夫身份压我,我不愿意让你碰,那你就是用强,是违背妇女意志,和流氓没有区别。”
高胜颐沉声:“菀菀,看来我太迁就你了,越发无法无天。给爷道歉。”
言菀扭过头不理他。
还爷?
那她就是他姑奶奶!
高胜颐被一而再驳面子,恼了:“小爷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他气她不把他放在眼里。
大掌捉住她的手腕一把扯到自己跟前,然后大力掀翻她。
言菀滚了一圈,直接摔趴到他腿上,侧脸瞥到他扬起的巴掌。
这是……
她赶紧挣扎。
随着巴掌猛的落下去,屁股上痛感难以言喻,她瞳孔一震,慢半拍才尖叫:“臭流氓,不要脸,放开我,啊……”
他连着打她,一点儿不手软。
言菀的脸红透,活了二十年没受过这种侮辱。
想也不想,对着他的大腿咬下去。
嘶~~
“臭丫头,属狗的。”
“臭流氓,咬死你......”
“……”
两人一言不合,不分场合在马车内打了起来。
阿禅和屏儿在外头听着里边霹雳乓啷的,让车夫停了马车。
她们不敢进去,两人心急如焚,对着车帘子:“少夫人,您服个软,别和三公子对着犟了。”
“少夫人,今儿回门,不可意气用事啊。”
她们少夫人一向沉得住气,怎地面对三公子,轻易就败阵了呢?
车内,就在言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身骑在高胜颐身上,准备给他两拳头的时候,他忽然叫了两声菀菀,侧着脸连吐两口血,然后合上眼睛,牵制她的手随之松开垂了下去。
这可把言菀吓到了,他气吐血了吗?
脑子短路了好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伸手试他的鼻息,还好,没气死。
不过气息很弱。
顾不上和他生气,她赶紧从他身上下来,拍他的脸,顾忌外面的人,压低声音:“高胜颐,高胜颐......”
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此时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眼下积着一小片淤青,典型的长期睡眠不足。
神色倦怠,略显萎靡,恐怕好几天都没捞着安稳休息过,所以才会一进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
指尖贴上男人的皮肤,凉凉的。
他的脉象虚浮无力,却异常快速,明显心律不齐,心道,怎么像中毒了,助兴的五石散吸多了吗?
阿禅竖着耳朵,听里面没声了,心下忐忑。昨儿少夫人打贼的情形,历历在目:“少夫人,您不会把三公子打晕了吧?使不得啊,奴婢进去了啊。”
车夫催促她进去。
言菀:“......”
的确晕了。
她也没想到高胜颐这么不抗揍:“哪可能?这里没你们的事儿!外面候着,继续赶路!耽误了回门的吉时,要你们好看。”
这句话主要对车夫说的。
让他们进来那不得了。
她打晕了高胜颐,车夫肯定会调头回去。
被高家长辈知道了,她不完啦?
她得赶紧弄醒男人才行。
伸手抹起马车上的血,用指腹搓了搓,放在鼻尖闻,咸腥味特别厚重。
捏起他的下颚,致使他张嘴。
舌苔隐隐发青。
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压下他的舌头,凑近看他喉咙,咽喉部位略微水肿,也是隐隐透着青色,确是中毒之状。
但奇怪的是,他呼出的气息却没有血里面那种难闻的味道。
甚至还有一股雪莲般的清香。
什么毒会有这种症状?
来不及细想,环视一圈,翻开引枕后面的匣子。拿出绣花针。
又用火折子点了蜡烛,一一淬火消毒后,给他扎了两针。
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男人悠悠醒转,睁开眼对上女孩儿清澈澄亮的眸子,撑着身子不自觉往后避,使力的时候,才发觉身子轻了许多。
言菀努了努嘴:“终于知道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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