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服自己一直看下去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像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看她和别的男人恩爱。
梨花微雨中,舒云一脚踢起的花瓣,纷纷扬扬撒了满天。
身边的白衣男子立在一旁宠溺地笑看着,时不时上前替她擦擦汗,任她肆意玩耍。
漫天飘落的梨花中,姿容绝丽的少女和俊逸男子相视而笑,直教人觉得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有难言的苦涩弥漫在江言心中。
这就是她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吗?
重新找回她后,他将人留在身边,他曾有数次隐秘的欢喜,只因她偶尔流露出来对他的关怀。
其实是他自欺欺人,一厢情愿。
白色代表着纯真与干净,白裙的舒云和白袍男子站在一起,就这样看上去当真是般配极了。
江言退后两步,体内的邪气翻涌,搅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他喘了两口气,想靠在树干上歇一歇,却忘了这里是幻境,哪有什么树干可以让他倚靠。
他只能站在原地,脊梁似乎都因为肆虐的邪气而疼弯了。
血色攀爬,脑中有无数杀戮之声,催促着他杀了那个让他难受的男子,杀了那个舒云喜欢上的男子。
可他终究还是没动手。
从奴仆变成管钦的内门弟子,又费心算计当上了皇帝,在幽冥之下徘徊了十数年才抓到一丝转机,义无反顾地跳进魔渊,百年之后化身邪魔爬出,用风子译和三界安危为要挟,才把她留在身边。
他是凡人的时候就一路谋求算计,成了魔修、魔界之主还在阴诡地狱里玩弄手段。
那些在舒云心里排在他前面的人都该死,可他现下看着舒云的笑颜,只觉得浑身疲累,一丝杀人的力气也无。
玄衣男子长身鹤立,墨发披散,面如冠玉,头发的黑与面色的苍白对比强烈,飞扬的眼尾带了似邪性。
他站在梨花林中,距离那两人那样近,却又如同相隔千万里。
幻境中场景变换,落着花瓣似落雪的梨花林摇身一变,成了散发着黑气的妖林。
舒云白色的裙摆被鲜血浸湿,滴滴答答地往下坠着血珠。
顺着裙裾往上看,这血并非来自舒云,而是来自她背着的裴矩,此时他面色发灰,生机在流逝,胸口破了个大洞,里面的应该泵血的心脏不翼而飞。
舒云全身浸着血,有一些自己的,有那妖魔的,更多的还是来自裴矩。
两人身后跟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少女,观面貌应与舒云年龄相仿,此时腿受了伤,正艰难地跟上前面的舒云。
比起自己的腿上,安荷更担心裴矩,一张柔美的脸庞淌满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大哥被妖魔掏了心,他是不是要死了?”
舒云体力有些不支,额上有汗,“没了心怎么活?”
安荷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裴大哥也不会这样……”
舒云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她抿紧了嘴唇,加快步伐,往山外走去。
方才舒云失手被妖魔的足刺穿透了肩膀,被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这次祸从天降,遇上了修行百年的蜘蛛精,若是只有舒云和裴矩,二人联手不能保证将这妖怪拿下,至少全身而退是可以的。
可偏偏安荷居然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她不会捉妖术,被妖魔发现,缠斗中她和裴矩一边保护她一边捉妖,难免束手束脚。
蜘蛛精吐丝牵制裴矩,两只前足则分别像安荷和她刺来,千钧一发之际,裴矩分身乏术,只能选择救一个。
舒云甩了甩脑袋,她失血也不少,有些发晕,甩头让自己精神一点,顺便不再去想裴矩舍了自己去救安荷的事。
自己会捉妖术,安荷手无缚鸡之力,裴矩去救她是应该的。
不必介意,她告诉自己。
舒云就近找了一间农舍,把被妖魔偷走了心的裴矩仰面平缓地放在床榻上。
这里因为妖魔的缘故,魔气四溢,不受天地喜爱,常年干旱,农民们颗粒无收,渐渐都离开了这里,留下很多破旧的农舍。
她封锁了他的气息,可凡人没了心脏,死亡是必然的,只是早晚而已。
安荷只顾着哭,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奇,竟然还得裴大哥被妖魔掏去了心脏。
“别哭了。”
舒云头晕,浑身冒着冷汗,轻喘着气蹲在地上。
安荷收敛了一下哭声,可还是忍不住抽噎,她不想失去裴大哥。
“你救救裴大哥,”安荷挪到舒云旁边,低声求着,用手摇着她的手臂,“你懂得比我多,你快想想办法救救裴大哥。”
舒云被她摇得头痛欲裂,“别动我,我正在想。”
安荷赶紧收回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凡人没了心脏不能活,但我偶然在禁书上看见过一个法子,”舒云神色复杂,“我封锁了裴矩的生机,一日之内,冥府察觉不到他的情况,我们只要在一天之内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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