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医馆前面总有那么多人,每日进出的药材众多,流水一样,要不是因为这家医馆的背后是谢家的准世子妃,大家都不知道这家医馆的老板娘哪来的那么多银钱。
门口吵吵嚷嚷的,但有谢家的家丁和王二震场,那些人顶多多两句嘴,不敢真的胡来。
舒云隔着一条暗巷都能听见医馆前边儿的吵嚷声,她索性绕了绕,从后门进去院里。
敬和公主,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敬和公主,中原的出使团晚一些日子就要到西凉了,带着和亲的消息。
舒云在谢老太爷面前没有露怯,但她不可否认自己内心其实不确定了。
中原的出使团一到,两国和亲的消息必定传遍中原和西凉,往小了看是一男一女的婚事罢了,往大了看却是两国对战争的暂时妥协,因为男方是西凉世子,女方是中原的嫡亲公主。
谢扶会怎么选。
悔婚?迎娶中原公主,或者不悔婚,中原公主作妻,她这个身份还是女大夫的人作妾,毕竟,谁都不会认为一个一国公主和一介医女,奉医女为主室。
如果拒婚,西凉当着两个国家的百姓,驳了中原皇帝的面子,那么暂时收手的中原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谁都不好说。
她的脚步声回响在巷子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所以她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舒云抬眸,停下了步伐。
一身紫裙的紫萼,红衣凤仙,和被凤仙抱在怀里的小白参,还有一脸内疚的风子译齐齐站在巷子深处,四双眼睛直直看着她。
舒云视线在那几人身上停留了几秒,若无其事说了句,“你们怎么来了?”
紫萼先开口:“上神难不成指望风子译这个傻小子能瞒过所有人,他变着花样儿地到处搜刮丹药,南普不练,他就去惹祸,一秒都不消停,演技又不好……”
舒云望了眼医馆的后门,没搭腔。
小白参只觉得气氛莫名的有些凝重,不像以前一样轻松又随心所欲,默默抓紧了凤仙的衣服,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舒云。
“上神,”紫萼上前两步,声音很轻,看得出她在极力忍耐,“为什么瞒着我们?我们……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我们陪伴了彼此那么多年……”
舒云叹了口气,走过去温声安慰她,“这件事是我错了,别伤心了。”
她没说话还好,紫萼还能绷住,一听见她说话,泪珠像断了线一样,颗颗往下坠着。
舒云赶紧给她擦眼泪,一边解释,“我没想瞒你们,只是我当时那个身体情况,以你的性子必定会拦着不让我走,我又很着急……”
紫萼红着眼眶,“上神就顾着那个叫江言的,拖着那么一身伤,一声不吭地就消失,我们也很着急……”
“是是是,别哭了。”舒云抹了一手的泪水,这个样子的紫萼简直太让人怀念了,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就是这样哭着回来找她撑腰的。
那时候紫萼化形的女童长得乖乖巧巧,舒云当然舍不得她哭,她当即带着凤仙过去算账,她和凤仙要是打不过,她还可以搬出家里两尊靠山。
凤仙站在一边儿也跟着赶紧安慰,倒是风子译特别好奇地看着这个场面,他认识紫萼认识得比舒云晚,那会儿紫萼已经跟在舒云后面学会了冷着一张脸装稳重,没曾想还有这样子的一面。
舒云手忙脚乱地哄着紫萼,原本一脸愧疚的风子译,伸长个脖子凑过来惊奇地打量着紫萼的哭相,弄得紫萼丢了面子,哭得更伤心了。
舒云一袖子挥开风子译,让他一边儿呆着去。
安抚了好一会儿,紫萼才抽抽噎噎地揪住舒云的袖子,小声地说:“上神,跟我们回蓬莱去吧,你伤还没好呢,蓬莱灵气多,伤好得快。”
小白参伸出它白白胖胖的手,上面因为化形不成功,还留着一些长长的参须,它今天是被紫萼吓着了,也跟着紫萼拉紧舒云的袖子,劝说着舒云回去。
舒云很少和她们坦白自己的心思,总觉得难为情,但是眼下着这种情况,她想让他们明白江言对她的重要性。
她垂在袖中的手无法抑制地蜷紧,她垂着眸子淡声道:“紫萼,魔界极北之地那一次,我其实本应该陨落在那儿……”
紫萼从没想过舒云有可能会陨落,在她的记忆力,不论是多么危急的情况,她总能化险为夷,“上神……”
要同她们讲清楚,不可避免地就会想起了江言当着她的面下落的画面,血瞳玄衣,太过触目惊心。
每每想起,舒云胸口就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让她难以呼吸,艰难的一呼一吸中全是追悔和悲恸。
“那里曾经是古时仙魔大战的遗址,万千妖魔化身魔气将那些仙人的灵魂困在地底……”舒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讲清楚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爹娘当初面对魔神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但在当时那些魔气组成的黑海无边无际。”
“是江言,把自己和黑海的魔气同化,把我送出了那层困住我和他的结界,他把那些魔气强行纳入体内后自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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