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上壶茶!”
“那个,要你们当地特产,其他地方的茶叶,再好的也不要!”
一处茶寮,方斗坐下,抬头望向窗外。
窗口正对着不远处的会稽山,云雾朦胧,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经过数日赶路,他已经进入会稽郡,来到挂印观山脚下。
“茶来了!”
方斗端起茶碗,嗅了嗅香气,无需饮用,便放下了。
“是吗?”
“好像是!”
“快回去告诉师兄!”
几个细微的声音,传到方斗耳中。
方斗露出淡淡微笑,这些是挂印观的耳目,驻扎在山下各要道。
一旦有陌生人闯入,山上便立刻得到消息。
由此可见,挂印观虽然衰败,但内部结构仍严密无比。
这让方斗很是敬佩,明皋此人的手腕,真是令人佩服。
“结账!”
方斗丢下银钱,起身离开。
店家过来收拾,见到满满的茶壶,还有一滴不少的茶水,问道,“客人,可是茶水不合胃口?这是近前的明前雨茶,绝无以次充好!”
“我已经尝过了,的确是好茶!”
“可是……”
方斗一指茶碗,“你没看到,已经少了一缕茶香,就是我品尝了!”
走出茶寮,方斗快步往山上走去。
还没到山腰,一群人便结阵拦住去路。
当头一人,正是挂印观弟子凤玄,放在当下,他已经是撑门面的人物了。
在他身边,站着当初的钢鞭道人,连老将都出马了。
“方斗,你和挂印观素无冤仇,为何要上门挑衅?”
钢鞭道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但口气却并不强硬。
方斗稍微一想便明白,眼下挂印观风雨飘摇,实在不适合多立强敌。
按照他的估计,如果自己转身就走,对方绝对求之不得。
但是,方斗来都快来了,不上山一趟说不过去。
凤玄身为观主弟子,一直被当成接班人培养,上前拱手道,“方斗,你和我挂印观素无往来,为何要讪讪,可否见教?”
方斗笑了,“未必,我和贵寺的明忝、明觉,还有这位钢鞭道人,就有过几面之缘,今日特来叙旧!”
钢鞭道人,一眼认出方斗,“原来是你!”
他终于认出,当年在太湖边上,那个籍籍无名的散修,如今已成长到这个地步。
方斗赫赫凶名,可是拿无数北方道宗的性命堆积而成。
此人的战力,已经接近明忝,属于压倒性的巅峰法师。
眼下的挂印观,已然经不得折腾,若被他闯入山上,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凤玄出面,只求退敌,甚至可以忍受屈辱。
钢鞭道人认出方斗,质问道,“你有出息了?竟敢上门找我们麻烦!”
方斗笑着摇头,“听闻明忝道长英年早逝,如今山上相识的救人,只剩下寥寥无几数人,除了钢鞭道人您之外,听说还有位道号明觉的老道长,可否请他出来会面!”
凤玄心中一紧,和钢鞭道士对视,他们猜到了,方斗此行目的。
这位曾经的棋子,被卷入千秋社的事件中,怕是已经查到,明觉就是千秋社幕后黑手,前来兴师问罪了。
可是,当年的事情,分明是明皋拍板,要保住同门明觉。
经过这么多年,前后收尾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无半点证据。
钢鞭道人回思过往,很快便定心,“明觉师兄年迈体弱,不宜见客,你请回!”
凤玄也客气道,“方斗,来者是客,挂印观也不能不招待,还请到山下会馆安歇一晚,迟些时候,道观的知客道人会陪同招待!”
显然,这是要婉拒。
方斗摇摇头,“抱歉,我今日有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见到明觉道长,有也句话要当面和说!”
他朝凤玄、钢鞭道人说道,“你们不了解情况,我不方便细说,稍后明觉道长来了,你们便知道了!”
方斗越是这么说,对方就越是笃定,这是上门寻仇来了。
钢鞭道人性子火爆,见方斗一再相逼,心头火起。
“好哇,我挂印观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了?”
“方斗,我知道你杀人无数,但看清楚脚下,这是会稽山挂印观!”
“你来这里撒野,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凤玄一惊,正要打起来,说不定又要伤亡大量同门。
京城之战过后,挂印观损失惨重,许多熟悉面孔消失了。
凤玄时常听到,深夜之中,明皋忧心叹息,声声泣血。
时局如此艰难,凤玄更加明白,如今挂印观,需要的不是面子,而是稳定。
唯有稳定下来,才能从容收拾旧山河。
“明觉师伯,一直卧病在床,还请方斗你不要打扰,就当是敬老爱老!”
凤玄委婉劝说道。
方斗盯着他双眼,许久才开口,“原来如此,你做不了主,只是出来逐客的!”
凤玄张口就要分辩,却听到方斗看向他身后,笑着拱手,“明皋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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