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的高潮就是在京中游历的平州富商林尧升号称拿出了全副身家,那巨款一核查下来就能充上大半修建费用。
此后有余钱的皆紧赶慢赶去户部登记造册。
“那么多钱财全搭进这祸国殃民的事情里了。”
乔蓁的母亲听说这消息的时候只这样冷哼了一声,也不只是夸赞还是嫌弃,称他为天下第一聪明商人。
六十四抬假装抬出英国公府的那一天,林尧升卑躬屈膝笑得谄媚在门前作揖。他几次使脸色给乔蓁叫她拿出鞭子,结果她皆当做没看到,直勾勾看着他,直让他笑得僵硬难看。
最后他只得离开的时候,乔蓁却突然上前从腰间取下鞭子递给他。
“要一刀两断,便什么都不要留。”
是爱是恨,都不要留,连一分愤怒也不需要再有才不会成为众人谈资。
林尧升突然觉得乔蓁比他明白情与声名究竟要如何两全,最终也还是笑着接了过来。
这番闹剧也就算结束了。
高家和傅家也终于发现,就算林尧升当日真的拿到了什么证据,也不在这个人手里了,是他们被这障眼法给迷了眼。
只是他们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自从莫素王庭争斗不休,流兵侵扰边界以来,他们便联名上书要让柳休回到北边去。
“此时柳休将军离开,还真是如了他们的愿。”秋吟无奈道。
若是柳休一走,落马谷一事要彻查便少了最重要的助力。
谢梓材握紧了拳眉眼清冷:“那便只能再抓紧一些了。”
林尧升这号称全副身家前脚刚进户部的库房,后脚元逊就递了个折子上去,请皇帝嘉奖此番善举。
一介商贾被皇帝召见倒的确是当朝罕见的事,这里面谢梓材也没少下功夫跟皇帝唠叨。
他十岁的时候跟着母家亲戚走货,骆驼在沙漠风暴里迷了路,他被灌了一身的黄沙,筋疲力尽找到队伍的时候直接昏死了过去。
自西北风沙起,他未曾想过自己真的有进入皇宫的一天。
可他眼里却不是什么巍峨高耸,只觉得世事无常。
他的父亲也曾经在此处出入自如,幻想着将自己忠诚的储君送上皇位,最后只落得一个家毁人亡。
而他,罪人之子,苟且偷生,才活了下来。
他入宫的时候见到了正在巡逻的乔蓁,他略一点头也不做多看,而乔蓁则思索了一阵,告别了同僚见他走入紫宸殿,专门等在了殿外。
皇帝看起来总是体弱得很,跟他倒是有几分相像,见他相貌堂堂,皇帝也高兴几分,问及他家中诸事后道:“朕是有意给你些奖赏,但也不知你究竟所需为何,不若直接道来。”
最大胆的奖赏也不过是让皇帝赐他一个官职从此脱离贱籍罢了,他也听闻过乔蓁和他的事,如此一番有情人倒是颇有可能成眷属。
谁知林尧升叩拜在地,声音朗朗,直道自己是罪臣之后不敢奢求奖赏,只求皇帝宽恕罪过。
元逊使了个眼色,皇帝静默了一阵后才叫他接着说下去。
他不禁直起身看向这位至尊,谢铭总是显得没什么精神,但面相却是柔和慈祥颇多。当年那些太监们或许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副无害面容的人,会在几年后将他们扫荡了个干净。
按照柳微之的吩咐,他是断断不能讲出自己真正的身份,皇帝对那事的恐惧直至今日也未曾完全消散,更不能听到有关当年遗事的一分一毫。
“草民的父亲曾犯滔天大罪,已经伏罪,当年草民与母亲是逃跑才躲过了刑罚,是以今日仍是戴罪之身,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纵有万贯家财也深觉愧对圣上。是以今日身外之物分文不敢留,承蒙皇上恩德让草民献出,能够敬奉神灵赎罪些许。但终究有负圣恩,故草民今日不敢受赏,更是来请罪。”
说完他便诚恳惶恐拜下,皇帝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只叫他将父亲之事道来。
他不敢细说,只说当年也是官宦出身,但母亲如今重病也不肯告诉他父亲之事,而他那时候年少也记不得什么。
元逊帮衬着说了两句:“如今他母亲重病在身只怕父亲之事也成谜团,臣以为,是时稚子无辜,林尧升又如此义举,不若皇上便赏他个恩典,往事既往不咎,也让他从此以后能够身世清明。”
这样的事查不清楚皇帝终究放心不下,但想来既然也不是林尧升自个儿的过错,犹豫再三后也就允准了这要求。
如此一来,要拿他的身份做文章也就没了机会。
谢梓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秋吟说着这几日魏桓生待在府里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三叔那边来了消息,他去打探了一番,高放安和何空游凑在一块儿,应当是他的手笔。”柳徽轻柔说着,她这两日看谢梓材的神色比之之前好了不少,和柳微之的关系也缓和下来,总算松了口气。
“柳休将军竟是从没想过要与昭南王结亲吗?”谢梓材这才反应过来,柳行之这婚事都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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