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开始的时候,孙丽芳觉得王然没有“多管闲事”的理由。
可现在换做自己,明知有人是被冤枉,被利用的——
要是当成不知道。
那岂不是更让幕后之人得意了?
孙丽芳不想让对方得意,这是其一。
幕后的人还把自己算计进去挡刀子,不能忍,这是其二。
将“无辜”的高管太太拉下水,作为筹码,这是其三。
最后就是公司威信了。
牵扯到情感纠葛里,就算是在商场上男人们,也肯定会把这当成一场“风月之争”,草草了事。
或许就连糊涂姐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等回了海城,往警察局一交,故意伤害罪办下来。
糊涂姐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于情于理,抛开自己不说,孙丽芳也不能让幕后的人算计全公司还大获全胜。
这简直是把精英男人的智商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思及此,孙丽芳想快点找到周允石,告诉他:“你被算计了。”
可是周允石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
保人不是拿钱那么简单的事。
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保人也需要本地的居住证,王然说:“那边合作商出面过来保陈贵义了。”
陈贵义骨子里还有些乡土小镇霸权主义,他在酒店的那一通单方面的碾压动手打女人,在监控里属于主动攻击。
人家拿玻璃,那是“自我防备。”
至于单方面的口供,不足以作证据。
男强女弱,两个事件要分开落案。
当事人被打得昏迷不醒,在没有录口供进行详细调查之前,陈贵义只能在拘留所里蹲着。
这点倒是很公正,孙丽芳觉得服气。
就该好好关一下那个恶心男人。
如此这般,延误下来,他们回上海的机票就得延后改签了。
整个公司管理层都得为陈贵义的行为买单。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
祸根都是陈贵义。
朝近了说,他要是不动手,周允石就不必推后行程,给合作商添麻烦去警局做保。
朝远了说,他要是能管住下半身,就不会后院起火。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种没脑子的人,怎么会当上管理层?”孙丽芳感慨不已。
答案她当然也知道——
周允石是白手起家,那肯定少不了社会兄弟的帮助。
人情社会里,有多少是受过教育的?
食仓禀而知礼节,肚子填饱了才会讲文明。
陈贵义就是属于物质条件上来,修养还没跟上的。
他觉得打女人很厉害。
所以哪怕他平时表现的再“慈祥”,这么一激——
骨子里的东西就露出来了。
现在孙丽芳跟王然只能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糊涂姐,进不去。
门口守着女警卫。
折腾不出什么花儿,孙丽芳决定先回休息室。
等周允石回来。
王然让护工把午饭送进来,“你吃点东西再睡。”
孙丽芳那是吃不下了。
胸口堵得慌。
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塞了点东西进去。
食物像磨砂的纸块一样从喉咙里下去。
寝食难安,心情复杂。
抛开糊涂姐不谈,自己又是何其侥幸?
如果她不是今天心血来潮去购物,那一刀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她还会对小孩子动手吗?
周心雅身上也要被砍上一刀吗?
单是这么假设,作为母亲的心都在滴血。
孙丽芳握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敢去想,幕后人的用心,却也不会放过对方。
“那一“刀”,我是我还回去的。”
无人的休息室里,女人静静的道。
许是神经太过紧张,说是午睡,其实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以至于门锁响动的时候,她一下子睁开眼睛。
脑子却还是懵的。
看人是雾蒙蒙的,反应也是慢半拍。
“你没吃饭吗?”男人穿着纯黑的西装,领带被束得一丝不苟,高大挺括的身影一步步向她走来。
这是他的定力——
无论什么时候,老板的形象就代表公司的形象。
他就站在那里,就撑起了公司的威信。
“嗯。”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可等到真的见面了,她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男人坐在床边,抬起女人的手放在掌心,“现在起来吃一点?嗯?”
孙丽芳闭了闭眼,一下子又很困。
刚才神经紧绷不敢睡觉,男人的到来给足了她安全感。
她现在只想睡觉。
“我好困,但是——”
即便脑海突突针扎似的疼,她也想把糊涂姐的事说明白了。
只是男人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无话可说。
周允石上床,胳膊揽过她的脖子,身子就贴了过来。
“睡吧。”
孙丽芳:“......”
不是说洁癖吗?
大哥,你可是出差都要我给你装换洗床单的人。
现在外套都不脱,直接给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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