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赵司明用力一刀，从鳄鱼的牙缝中撬出一块不规则的碎骨头，用手捞出来，顺手丢出去。

再看一眼鳄鱼的满口大牙，已经非常干净了！

“看，清洁很成功。”

他从鳄鱼的嘴巴里走出来，擦了把汗。

外面的空气还是好闻些。

“所以杀鱼哥，是在当牙医？”看到这一幕，张若悠只觉得还活在梦里。

她发现赵司明不见了之后，立马出来寻找，正看到赵司明大半个人已经进了鳄鱼的嘴巴里，不禁眼前一黑。

万万没想到，杀鱼哥被鳄鱼给吃掉啦！

只剩下一条腿啦！

死的好惨啊！

她悲愤无比，正欲杀光这群鳄鱼为杀鱼哥报仇，诶，杀鱼哥又完完整整的从鳄鱼嘴巴里走了出来，还拎着什么东西丢了出去。

旋即走向下一条鳄鱼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刚才那条鳄鱼还有些不舍的样子，拱了一下杀鱼哥的屁股，却见杀鱼哥反手一个大逼兜，打的大鳄鱼缩了缩脑袋，灰溜溜的退了两步。

……出乎预料的情况，让张若悠摸不着头脑。

“我记得火山区的怪物都很凶悍，怎么没咬死杀鱼哥呢？”

张若悠一边为杀鱼哥没出事而松了口气，一边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便走进了看。

这一看。

好家伙，杀鱼哥拎着刀在给这群鳄鱼剔牙呢，将卡在鳄鱼牙缝里的骨头全都剔出来，把鳄鱼们高兴的直晃尾巴，开心的像哈士奇。

“排队排队，别特么拱我屁股！”

赵司明又被顶了一个踉跄，回头几巴掌过去，全打老实了。

费了一番功夫。

赵技师的剔牙大业总算完事。

“终于可以洗澡咯。”

打发了这群鳄鱼，赵司明一个零分跳水砸进河里，掀起大片水花。

咕噜噜噜。

从水底下一冒头，就看见张若悠站在岸边。

“？”赵司明微微一愣，道：“一起？”

“……不用，我怕你出事过来看看，没事了！”

张若悠连连摆手，语速极快的解释完，迅速消失在现场。

她心跳砰砰的，倒不完全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毕竟赵技师只脱了上衣，更多的是突然有了灵感。

关于壁画上描述的魔道，这个损人利己之道，张若悠有了全新的见解。

“损人利己，本质上就是自私。”

“我一直从善恶上思考，壁画上的巨蛇是善还是恶，但是从自私的角度理解，有没有一种可能，巨蛇招来黑雾庇护城镇……是把人类当猪养。”

“壁画外的妖魔鬼怪也吃人，但人会躲避，会反抗。”

“但养一群人类，偶尔吃几个，却很方便！”

“巨蛇对人类的守护，并非善意，而是来源于自私，它视城镇里的人类为私产！”

这个想法，她之前也有过，但并未深思。

直到看见了赵司明给鳄鱼剔牙的一幕。

自然界的小鱼虾，靠为大鱼做清洁工作来谋生，大鱼张开嘴巴，让小鱼游进游出为它剔牙、清理鱼鳃，小鱼借此而美餐一顿。

这种互助不是出自于利它美德，而是自私本性。

那些永远张口就吃掉小鱼的大鱼，最后也许就死于寄生虫感染；而那些不做清洗工作、趁机咬上一口就溜的小鱼，也许更有可能被惹急的大鱼吃掉。

经历无数次的博弈，只有互相合作的个体才得以代代繁衍，生存至今。

“如果魔道就是损人利己，就是自私，那么就算自私，也能演化出利他这种行为。”

张若悠先确定了这个基本点。

接着。

反抗的勇者，与那些和勇者一同反抗的人们，又算什么呢？

他们不惜付出生命，又是为了哪般。

怎么看都不划算。

毕竟在危险的小镇外当个人，或许还不如在小镇内被当做猪养更安全惬意呢。

她下意识想到了林凡与魔军，这群来“送死”的人。

简直一样。

这群伟大的人，看上去，与损人利己的魔道似乎毫不挨边。

“但我……如果非要从阴暗的角度揣测，勇者们，杀死巨蛇，一定也有他们必须要维护的东西。”

“为了维护自己在意的东西，杀死巨蛇，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巨蛇视城镇内的人类为私产，所以庇护。”

“那勇者又何尝不是将城镇的人视作私产，所以才反抗吃人的巨蛇。”

想到这里。

张若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扭曲的魔道是单一且狭隘的，自私的范围仅限于自己，损人利己，这个“己”真的就是自己一个。

这是魔道的一部分，但不应该是魔道的全部。

勇者展现的是另一种魔道。

损人利己的“己”更为宽泛。

我若视我为私产，我为魔头；我若视兄弟姐妹为私产，我为英雄；

我视国民为私产，我为帝皇。

视天下人民为我之私产，则我为至魔，也即，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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