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枕刚写完,要把本子递出去,一阵香风扑来。
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那廊上跑来的小倌直直扑入沈风清的怀中。
一抬头,一双眼含羞带怯地看着清风盈袖的沈风清,柔着嗓子道:“客人,天气这么冷,怎么一直走在廊上。”
沈风清被那小倌环着腰,他还是头一次被男人投怀送抱,一双手尴尬地不知道放在哪,僵着一张脸看向退开的司枕。
继这小倌之后,不远处那道敞开的房门里又走出几位身披薄衫的小倌,朝二人围了过来。
司枕快速地扫过这几人的身段和肌肤,最后在对上他们娇媚的眼神。
调教得很好,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勾魂,放在她们金凤楼完全不输姑娘们与生俱来的柔意,而且更胜一筹。
在司枕对这几个小倌打量时,已经有人迎着她走了过来,没有冒犯地去碰她的黑纱帏帽,只隔着黑纱低声诱着她。
这要是放在她们九皋那不得稳稳坐上花魁的宝座?
原来苞桑就是从这样的地方出去的。
怪不得她平日里对调教那些姑娘们都没什么兴趣,总嫌弃她们烂泥扶不上墙。
等她心里快速做了判断之后,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职业病犯了。
司枕又往外退了几步,看见沈风清求助的眼神,正在犹疑要不要过去时,两阵极快的风从她耳边和头上刮过。
强风掀开了她的帏帽,被劲风卷着从极乐馆二楼的楼台上滚了下去。
司枕帏帽下的长发被风带了起来,她方才在雨中撤了护罩,这会儿头发被极速的风刮过,甚至能感受道头皮被拉扯的感觉。
所幸她第一时间用魔气护住了自己。
她转头向那两个御剑呼啸而过的剑修看去,那两人御剑在街道的半空中不管不顾地肆意飞行,时不时放低佩剑飞下来,惊得街道上的行人一阵阵惊呼,偶尔还有人被风掀了起来,再重重落到地上。
那隔着黑纱低声诱她的小倌见状赶紧过来安抚客人。
能进他们极乐馆的都是蒋家家主的客人,每一个都不能怠慢。
“您没事吧?”
这中州世家大族众多,这些世家子们玩闹的花样也多了起来,司枕突然觉得当初在九皋那些少爷们丢丢玉佩射射箭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司枕摇头,示意她无事。
不过她的帏帽……她向楼台下看去。
她的帏帽似乎砸到了一个人。
她那顶黑纱帏帽此时正掉在一个相貌不凡的玄袍男人脚下,薄薄的黑纱这会儿凌乱地铺在雨湿的地面上,沾了些零落的杏花瓣,帽顶被剑风切割地破碎不堪,俨然是不能再用了。
司枕视线顺着帏帽和那玄袍男子暗绣金纹的袍角向上看去,发现对方也正在看她,那双深邃至极的双眼让她一愣。
沈风清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尴尬,赶紧推了人往司枕那边赶过去,“司枕你没事吧?”
那玄袍男子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听见沈风清的声音,她微微侧了侧头看向沈风清。
墨陵游好不容易从贺期訾的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急匆匆又赶回试剑会,结果又被告知那个狸德州的沈风清一剑结束了战斗后跟着蒋家人走了。
来来回回就像是上天有意要他找不到人。
他原本以为他这辈子不会主动去找蒋季,可沈风清跟着蒋家人走,很大可能他身旁跟着女子也去了蒋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几次扑了空之后,心反而开始狂跳了起来。
就在他缩地术结束的一瞬间,从天落下来一顶纱帽,砸在他脚边。
他听见有一个男声问道“您没事吧”,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接上第二段缩地术,反而站在原地抬头往上看去。
一个长发被刚才御剑的剑修刮得乱糟糟的女子正站在二楼露台的位置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时值春季,杏花微雨,雨丝密密地在天空中织着,拉成细细的白线。
那人在二楼上站着,身旁站了个穿着薄纱的小倌,正在担忧地看向她。
她身穿一袭素色长裙,肩膀处的衣裳被剑风割开,显得有些狼狈。
楼台旁那棵足有两层楼高的杏花树满树的杏花开得正烂漫,被天地间的长风一摇,零零碎碎如雪一般的花瓣从高空中落下,在空气中勾勒出风的轨迹。
以漫天的杏花雨为背景,那女子散乱衣袍和凌乱的长发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糟糕,她本人不甚在意地徒手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将其整齐地捋到背后,露出被乱发遮挡住的面容来。
目光在触及到那个女子的面容时,墨陵游沉寂了数百年的心底骤然掀起惊涛巨浪。
瞳孔猛然收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二楼那个相貌与司枕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垂在广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从二楼上传来的声音,再次证实了他的想法。
“司枕你没事吧?”
墨陵游眼睁睁地看着她眉目淡然地扫过他,然后偏头看向了从后方赶来的青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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