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蹦飞的碎石之间,我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我猜那一定是水晶碎裂了。
待尘雾散去,钟声已然停止,穹顶上空出现的是绚烂的晚霞。
我再看向倪长声,那黑气已然消散,可是陨星大阵却也不再,而他,早已瘫在了地上,只有两腮浅薄的浮动告诉着我们,他还活着。
“我要怎么救你。”我第一次不觉得他的鱼鳞恶心,走上前半扶起了他。
然他还是只能微弱的起伏着,久久,我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不需要救我]他说。
“不要跟我废话,赶紧告诉我该怎么救你!”我讨厌他那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就像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不是废话,不需要救我,他就是我]
倪长声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灵光一闪,就问道,“你说的是影子?”
倪长声点点头,[他会回到我的身体里,请你务必帮他找到我的皮囊,让他,让我,走出这副囚笼。]
他用手状似狠狠的拍着那副鱼的身子,可实际上落在身体上的力气却虚无的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为什么要我帮他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了]倪长声说道,[鱼稣]
看着他还在叫着这个名字,我心中气愤不已,“她害你成了这副样子,你现在还想着她?!”
[不]倪长声说道,[你需要找到她,否则,我永远无法摆脱]
说完,他猛地咳了起来。
然而对我来说,倪长声无异于给我添了众多的麻烦,且不说我现在只知道一个名字,甚至连她的样子都看不到,更何况她现今是死是活,亦犹未可知。
“她要是死了怎么办?”我说出这话,便意味着我应下了倪长声的拜托,他那可怖的鱼嘴便又一次笑了出来。
[她抹去了我记忆中她的样子]倪长声解释着,这和我心中猜测的关于记忆中的人没有面目的原因大相径庭。
[她是西方教徒]倪长声又言,但是这一次却叫我搞不明白了。
“西方教徒?她怎么会答应和你一起成仙?”
西方教徒和东方术数是两个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交集的东西。
如果那个叫鱼稣的女人是西方教徒,她又怎么会和精通术数的倪长声在一起,在我的认知中,西方教徒对教义的深信,近乎于痴迷,痴迷到排斥任何教外的人,更遑论是东方术数。
[你说的对,她不会]倪长声的声音渐渐的淡了下去,[我要离开了,作为报答,你可以探索这栋建筑里的任何东西]
说完,我看了看光秃秃的大殿,着实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我能带走的。
[只是请记住,不要轻易走近其他建筑,很危险,很危险……]
说完,那颗巨大的鱼头就歪了下去,我忽而感受到了他身上窜出了一股凉意,再等他有动静的时候,就只听到一个声音说。
[我要睡了]
那声音明明一模一样,可我就是听得出区别,那是影子的声音,倪长声消失了。
紧接着,就见眼前一道光,那硕大无比的一条鱼也消失在了眼前。
我知道,他回到了我的吊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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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废墟倒是有点欧洲艺术的感觉。”穆如生撑着身子仰着头看向了穹顶。
那硕大无比的洞,就像被导弹炸开的一样,因为事情告一段落,大家难得的松懈了下来,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那些手下找到了么?”我问道。
自地下密室逃出来的时候,穆家和陈家同样走失了不少的人,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有穆家的四个,和陈家的六个。
“没有,对讲机没信号,定位也搜不到,估计是……”穆如生的声音很小,却半分惋惜悲悯的情绪都没有,好像就是在陈述一件事一样。
“你这当家的倒是够无情。”陈晨递了热好的速食给我,挨着我坐在了一旁的一块碎石上,语气淡漠。
她那种淡漠不是不在意,到像是经历的多了,看淡了,习惯了而已。
“谁还不是卖命的。”穆如生挑挑眉,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陈晨和穆如生之间会有这么和谐的氛围,但我却并不乐见。
因为他们就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一样,而我无法融入进去。
我的眼闪了一下,将吃剩的东西收好,就独自去了外面,想要透透气,可是那种涩涩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心头,无法排解,直到夜幕降临。
“你怎么了?”陈晨走到了我身边。
这山中的夜晚格外的冷,我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已经沁湿我的衣衫,更何况是陈晨。
我把外套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没什么,想看看很久没见过的星星。”
山中的视野在夜晚格外的清晰,城市里罕见的星星在这里密集的数也数不清。
“不是才从青山村回来,怎么就很久了?”陈晨轻笑了一声。
耳边是那些我熟悉的小动物的声音,它们在我的眼里,比大都市夜晚的那些走在路上的人顺眼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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