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在新村待几天便把村里各种情况摸清了，心中很是心疼子骞。他没想到新村这边问题这么多、这么复杂。子骞明明是为了他们好才来汶上这边的，这些人不仅不体会子骞的好，反倒是处处给他使绊子，阻碍他推行各种措施。他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同样是闵家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夜已经深了，远处护村河里的蛙鸣声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是一声比一声的高昂。真不知道这些青蛙癞蛤蟆是吃什么长大的，河边青草拔的一干二净，它们还是能顽强不屈的在护村河里生存下来，并且繁衍后代。生命不息战斗不止，青蛙癞蛤蟆们用它们高昂的嗓音向人们宣告，证明着它们的存在，让人们在夜晚习惯它们的叫声。

乙被蛙叫声吵醒，拿起扇子习惯的拍打几下。还好这时代蚊蝇不多，夜晚没有蚊蝇叮咬睡不着的事发生。

他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惊动不远处睡觉的周书灿。

天气炎热人的睡眠质量不好，听到动静更是引起共鸣。周书灿朦胧中醒来便睡不着，浑身上下水浇的一样出汗，只好悄悄的下床。大棚外专门备有水缸，他想冲凉。

乙见有人出去，也没注意到是谁，反正他也睡不着，跟着也起床出去冲凉。

新村成立初，周书灿就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用水制度，饮用水和污水必须分开处理。饮用水必须使用井水，污水则是必须倒进专门的雨水沟。他强制新村入住人员必须执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人就是这样，一旦大家都在遵守，便认为是正常的。在汶上城怎么邋遢怎么来的人，在新村周边俱是规规矩矩的严格执行新村的用水规定。

为了维护用水安全，他甚至还在护村河向西段和护村河段设立禁止标志，严禁游泳和洗衣服，只有向北过闸门的河段，才允许操作这些。牵强的解释为，过北闸门以后，不会影响村民饮用水安全。

新村和外围窝棚区都修建有污水管道，流入专门的蓄水池，过滤后汇入护村河向北闸门。污水沟源头有少量的河水流入，用于冲刷村民的生活污水。水是流动的，加上这时代并没有化学用品，他仅仅制造出来胰子，让村民用于去污，污水沟的污水几户还是清澈透明的。

（胰子是古代发明的一种含有猪胰脏和草木灰成分的复合洗涤用品。不是肥皂。）

……

乙冲完凉坐在木凳上，拿着扇子替周书灿扇扇，一边扇还一边聊天。

“子骞，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能太劳累了。有事情让他们去做，别事事自己冲在前面。”

乙就差说“我知道你病了”，周书灿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乙不挑明，他也装糊涂，机械的应付称：“是，是。”

乙是代表子马来的，又是近乎把子骞看成孩子，用对待子侄的方式说话，句句语重心长。

“子骞啊，你一个人来到汶上这边，你父特别挂念，你在这边好好的，你父才能少操心不是。你也很久没有回邑了，你父特别惦念你，我看插秧结束后，不如你跟我回去一趟如何？”

周书灿可不想回邑，虽然邑里物质条件和环境都比新村这边好的多，但是他待在邑里特别不舒服。精神状态不好，他总是莫名的伤感失落，近似于抑郁状态。他不想再回到那种状态，负能量的力量会消磨人的意志，他自认为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去抵抗。

急忙说：“乙总管，你也看到新村这边的情况了，我怎么可能离开呢？这边交通发达，我想把这里变为邑的桥头堡，为邑发展输送能量。你也知道，现在晏婴那老匹夫盯着我们，我们不赶紧强大起来，随时有被他们吞吃的可能性。我不想任他们宰割，我们是姬姓人，和周天子是本家，凭什么让一个姓姜的人来欺负？我不服气！！”

乙就知道他说的话没用，现如今子骞的主意大的很，连子马都不会主动硬碰儿子，他一个小小的家臣算什么？

他已经看的非常清楚，不要说等以后，就是现在子骞都是到了在处理问题上说一不二的地步。这才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邑到了离开子骞的谋划，根本连生存都是问题的地步。子马那么聪明的人，都不会违背儿子的意愿，以处处避让的态度，让父子之间处于平衡状态。他相信，自此以后，恐怕邑中再无人能超越子骞。

他叹口气说：“我的好小公啊，你的身体本来就弱，前年又受了寒气，你在这里也行，但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你父在邑怎么会安心呢？”

乙的说话口气完全就是对待家人的口吻，周书灿的心也跟着暖暖的。邑中这些家臣们，哪个对他都是爱护有加，把他当成自己的小主人对待，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他和乙最先接触的是去河滩地挖河蚌，那时起乙对他就非常好，完全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子而怠慢他。

他深情的说：“乙总管，谢谢，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可我实在不能走开。现在是邑关键时候，能让晏婴闭嘴，我们将来才能不怕季孙氏的迫害。现在我们稍微示弱一点，这些人就会把我们吃的不吐骨头。我若是离开新村，哪里还有人顶替我站在新村这个桥头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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