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珍妮接到小野的安排,知道这药小姐要得急,她片刻不敢耽误,带着人连夜赶制,隔日天黑就将第一批货送到了曹府。
小野看了看成品,放下心来。珍妮见安吉拉在帮小姐收拾行囊,问道:“小姐要出门吗?”
“我要去西国那边寻厚朴。”
珍妮知道西国被水淹了,吓得急忙劝阻:“小姐,不可!那边才遭了灾,您不能去!”
“我带着药去。你好生帮我守着药坊,这个药最近可以多做一点,让人找找能送货去大西的商队,尽量多都带些过去,救人能用。”小野脑子里想着事,说话的语速不自觉就快了许多,语气也就不那么温柔了。
一旁的牛婶闻言,赶紧去找顺子。
顺子跟着赶了过来,珍妮还没走。
“姑娘,商队的事就交给我吧。”逍遥院里有现成的商队正在等着通行,只要有利可图,有的是人愿意冒这个险。
小野点点头,取出一部分药交给顺子:“这些拿去,给去北边的人都发一些,剩下的尽快叫人给厚朴他们送过去。”
“让顺子安排人送药过去,姑娘您就盯着药坊这边,就不用亲自去了吧。”牛婶知道殿下肯定不舍得让曹姑娘去冒险,开口劝道。
“是呀,姑娘,我有不少认识的商队来来往往,药坊做多少我都能卖掉的,您不如趁这个机会,多做些药。”顺子觉得曹姑娘爱银子,只要说多做些可以卖更多钱,姑娘应该不会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
小野看了看唱双簧的两人:“药坊有珍妮就可以了,我去了还能救人。”
药坊没有她也不会耽误赚钱,但是如果她不去幽山,瘟疫没准就真的传入凤翔来了。
“婶儿,咱们明儿天一亮就启程。”
顺子低下头,曹姑娘非要去。他只得默默地转身出去,看样子得帮殿下也收拾些衣物才行。
洛名傲觉得头大,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就要来了,这丫头还往跟前凑。他很想把小野关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让去,但她太有主意了,真关的话,估计又会把她惹毛。
无奈之下,只得安排人马准备跟着去。
大西国,西平府。
厚朴一行走走停停,一直在沿着大片田地寻找城镇。
几个人白天四处买田,晚上又要赶路,厚朴累得慌,有点迷迷瞪瞪地看着肖十六手里越来越厚的田地契书,搞不明白那契书上为何全是自己的名字。
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随处可见开始腐烂的动物尸首,三层面纱都挡不住臭味。厚朴隔半日就得给大伙儿发一粒药丸儿。
他也想救灾民,但他的药丸已经所剩无几了。前几日阿姐派人给他送来的也被孙立拿了一些去送人了。厚朴想起阿姐叮嘱过他,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又默默地捂紧了口袋。
马大概是喝上不干净的水,已经染病,被他们弃用了。这两日走路更是辛苦。孙立看了看包袱里的东西,问道:“厚朴,药还能用几天?”
“最多能用四天。”厚朴天天点数,生怕丢了一颗。
“那两天之后,你和山楂、十六先回去。我和十一去大庆府,帮姑娘把曹氏医馆要回来。”
“孙立哥,你们也一起回去吧。我去跟阿姐说先不要医馆了。”厚朴说道。瘟疫要人命,哥哥们不应该为了医馆去冒这样的风险。
孙立笑笑,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听话,单纯,善良。
“不要担心,我们来回很快的。”孙立的逍遥丸和神仙散,借由商队不遗余力的推广,已经成了大庆府各世家贵人们时下最受欢迎的时兴货。尤其是神仙散,夏贵妃都用过,别说她娘家的外戚了。现在受水灾影响,正是一包难求的时候,他用这样的紧俏货,换个铺子回来不是难事。
中午,几人寻到一处歇脚的地方。消失了半日的山楂,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殿下说先送厚朴回去,宗明哥在那边接应。”她吨吨吨吨地灌下半壶水,边说边将取回来的包袱递给厚朴。
曹姑娘又派人送东西来了,还捎话说水务必要烧开才可以用。
孙立转头看向厚朴:“要不,你今天就走?”
厚朴清点着包袱,一大袋药,一摞干饼子,还有些银子。
才出来几日,阿姐就连着送了两次东西过来了。
厚朴看了看药包里的纸条,递给孙立:“哥,阿姐说这次送的药可以治瘟疫。”
孙立看这鬼画符一般的字,仔细辨认了一番,举起纸条朝肖十一笑道:“哈哈哈哈,你昨儿还说怕银子不够用了,今儿曹姑娘就给咱送银子来了。”
哪里还有比瘟疫之下的救命药更值钱的东西?孙立拿起一颗药闻了闻,仿佛闻到了金子的味道。
他当即决定将原计划提前两天:“十六,你和山楂马上带厚朴回去,等咱家和十一先去干票大买卖。”
肖十一无语地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孙立。他虽然认识这个人不久,但已经多次见识过这个人的癫狂了。
殿下明令不许任何暗卫沾逍遥丸和神仙散,这位孙公公却不但随身带着,还每到一处都跟人一块享用,半点不避人。
如果说如今吃这些东西的人多了,不算件出格的事儿,那还有一回他们正在忙着买地订契,张公公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叫来一名小倌,和来现场办公的县丞,大白天的钻到马车里半天没出来。
他都看见了在马车旁站着的小厮脸红得像天长观的关老爷。等到天快黑,三个人才从马车上下来,县丞下车时站都站不稳,还差点摔倒了。
肖十一只觉得孙立干的这些事,票票都很大。这会听他说还要干一票大的,肖十一不由得抽了抽嘴。虽说身为暗卫,原本也不太在意道德约束,此刻他依然觉得单独跟孙立混些日子后,多半是再也没法干干净净做人了。
厚朴趴在肖十六背上,又将兜里剩下的药丸全掏给了肖十一:“十一哥,你们要保重。”
肖十一拍了拍他的背:“赶紧回去吧。”小孩子们赶紧走,大人们才能放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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