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静霜虽不知绿萝的具体计划,但允许绿萝行事。于是,绿萝就趁玉蕉不备将其割喉,又沿着割痕砍下了她的头颅。
绿萝被卖为奴婢之前,是屠夫的女儿,常帮她爹杀猪宰羊,杀人对她来说和杀猪杀羊也没太大区别。高翔那边,则是小厮得顺顶了罪。
高、贺两家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活动一番找人顶罪并非难事。
见柳妙璎面色不大好,崔啸云劝道:“柳七,你别想太多了。要知道,这世上的公平正义都是相对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刑律本就很难约束权贵和富商。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
“我知道,只是觉得死者和两个顶罪的太无辜。”柳妙璎道。
“这些人也并不都是无辜的,那个名叫玉蕉的丫鬟的确多次勾引贺家的公子和贺小姐的未婚夫,还偷盗了不少贺三姑娘的钗环首饰。”
“至于那个李可,做假账的手段极高明,伙同他父亲吞了不少高家的钱财。”
“还有那个名叫绿萝的丫鬟,她原本要被她那赌鬼父亲卖到青楼,是贺三姑娘买了她,救了她,她心甘情愿帮贺小姐顶罪。”
“帮高二公子顶罪的得顺本是个小倌儿,半死不活地被高二公子救了回去,亦是主动要求帮高二公子顶罪。”崔啸云道。
“原来还有这些内情。”柳妙璎慨叹道。”贺三姑娘后来如何了?”
”她被送去了贺家的家庙,显然贺家打算让她青灯古佛了却余生。被送到家庙的当晚,她就逃走了,同时失踪的还有高二公子高翔。”
“据说他们往南边去了,那个玉蝴蝶步摇被贺三姑娘带走了,可能因为那是她与高翔的定情信物吧。”
“二人因此步摇而结识,并逐渐被对方吸引,但他们一个是商户人家,一个是官宦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终究难以说服家人结为连理,只得施计双宿双飞。”
“那玉蝴蝶步摇乃夺命邪物的传言便是贺三姑娘安排人传的。只是,代价有些太大了。”崔啸云叹道。
玉蕉和李可罪不致死,为主子顶罪的绿萝和得顺更是无辜。四条人命,换得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令人嗟叹不已。
柳妙璎的小子日到了,因前些时日过于忙碌,此次她有些腹痛,胃口也不好。宋瑄急得上火,从太医院里请了一位擅长妇科的太医到秦王府为柳妙璎诊治。
那位王姓太医还以为柳妙璎得了重病,号脉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就是没休息好导致的经期失调,属再寻常不过的症状,随便一个民间大夫都能治。
王太医心里对秦王的大惊小怪埋怨不已,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寻思着大约是秦王对这位极美貌的小姑娘十分着紧,才乱了分寸,杀鸡用了他这个牛刀。
“这位姑娘身体康健,无甚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几日,喝些红糖姜茶,很快就不会腹痛了。若王爷不放心,老臣可开个调养方子。”王太医恭敬地对宋瑄说道。
“那就劳烦王太医开方子。”宋瑄客气地说道。他从太医那儿得知柳妙璎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下。
果不其然,柳妙璎被宋瑄盯着喝了三碗红糖姜茶,好吃好睡静养了两日后,就又活蹦乱跳了。她小子日结束后的第一日就钻进书房,开始埋头写散记。
柳妙璎一向最听三哥的话,三哥说要扬长避短,她照做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读的书不多,文笔不佳,也不大会构思,的确不适合写话本。
但写散记就舒适多了,散记只是零散的手记,不需要遣词排句,不需要奇思妙想,不需要跌宕起伏,只需要保持严谨的态度,用朴实无华的文字,准确无误地将每个案子中的验尸过程写清楚即可,其后可加入自己归纳、总结的验尸经验,也可写些不足之处及教训,给将来阅读该散记之人一些提醒,让他们得以避免重蹈覆辙。
新年前夕,旻德帝染了风寒病倒了。他本就是一位勤勉的帝王,近几年连后宫都去得少了,几乎日日批奏章至深夜。如此劳碌不辍,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病来如山倒,旻德帝只得静养,除夕宫宴也就取消了。
宫中赐下了不少年货,宋瑄又不用进宫赴宴,柳妙璎开开心心地和宋瑄一起吃了团年饭、放烟花并守岁。
小年前后,圣上封笔,各部各衙也相继封笔。官员们可从小年一直休沐至上元节。柳妙璎将自己和宋瑄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今日逛庙会,明日逛集市,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宋瑄年前收到忠国公柳逸辰的来信后,就有些莫名的烦躁,只是他隐藏得极好,柳妙璎半点都没看出来。
柳逸辰在信中询问他,是否为柳妙璎寻到了合适的夫婿。若是他公务繁忙不便处理此事,年后他会派柳珏夫妇赴京,为柳妙璎寻找合适的夫家。
到了新年年中,柳妙璎就要及笄了。大部分人家,都会在女儿及笄前就定下亲事,待女儿及笄后出嫁。这样看来,也的确该考虑柳妙璎的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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