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厅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电子屏上的K线开始扭曲,黑色的线条冲破屏幕,像无数条毒蛇钻进股民的耳朵。有个老头突然尖叫着站起来,双手抓着头发往墙上撞:"我的钱!我的钱回来了!"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里倒映着的不是K线,是1948年的老上海证券大楼。
"快组止程序!"林婉儿拽着赵阳往二楼的机房跑,铜钱在她掌心烫得像火炭。机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键盘敲击的声音,"哒、哒、哒",节奏均匀得不像人敲的。
赵阳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机房的服务器上爬满了黑色的线,线的尽头缠着个穿旗袍的影子——青萍正坐在主机前,手指穿过键盘,在电路板上飞快地游走。她面前的屏幕上,四十九个账户的头像正在一个个变黑,像被墨水浸透的纸。
"三年前你为什么不杀我?"赵阳突然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终于明白,当年爆仓不是意外,是青萍在提醒他快跑。
青萍的影子顿了顿,屏幕上突然跳出张照片:年轻的赵阳蹲在证券交易所门口,给流浪的老太太塞面包。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正是1948年8月15日——青萍跳楼的那天,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你像我爹。"青萍的声音从服务器里钻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当年也总给乞丐钱,最后却被陈敬山骗光了家产。"
就在这时,服务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阴K线开始反向跳动,跌停价的卖单正在被自动撤销,取而代之的是涨停价的买单。赵阳这才发现,林婉儿正把他的手按在备用键盘上,而她自己的指尖正往服务器的接口里钻——那些黑色的线碰到她的皮肤,瞬间就化成了灰。
"用反向K线!"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指甲缝里渗出鲜血,染红了接口,"你当年留的后门程序,触发条件是'青萍'两个字的拼音首字母!"
赵阳猛地想起三年前写的那段代码——他当时觉得"青萍"这两个字好听,就用做了密钥。他颤抖着输入"QP",回车键按下的瞬间,整个机房的屏幕突然全亮了,所有的阴K线都开始倒转,像被施了魔法的蛇,头尾互换,黑色变成了赤红。
"不!"青萍的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服务器上的黑线突然绷直,像要把林婉儿的手绞断。林婉儿却死死咬着牙,铜钱从掌心滑落,掉进服务器的主机里,发出"滋啦"的响声,冒出白烟。
"她的破财命克的不是钱,是执念!"李承道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手里举着那半张民国股票,股票在他掌心燃烧起来,"青萍,你看清楚!"
火光中,1948年的真相渐渐浮现:陈敬山当年根本没骗青萍的钱,是她自己把家产换成股票,想帮破产的恋人翻身,结果赶上崩盘。而那个恋人,正是赵阳的祖父。
青萍的影子僵住了,服务器上的黑线开始松动。她看着屏幕上自动成交的买单,那些原本要跌停的股票正在回升,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是我错了......"青萍的声音越来越轻,影子渐渐变得透明,"我恨的不是谁,是我自己......"
她最后看了眼赵阳,像在看年轻时的恋人。旗袍的影子彻底消散时,服务器"嗡"的一声重启了,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所有账户资金已转入慈善基金。"
林婉儿瘫坐在地上,右手的皮肤被灼得通红,掌心的铜钱已经碎成了两半。赵阳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他的钱包从口袋里掉出来,里面的现金接触到她的衣角,瞬间化成了纸灰。
"还是碰不得钱啊。"林婉儿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机房外传来人群的欢呼。大厅里的股民们指着电子屏,上证指数正在回升,那些原本绝望的脸,此刻都泛着红光。李承道靠在门框上,左眼的新布又被血浸透了,但他的嘴角却带着笑。
雨还在下,但电子屏反射的红光透过窗户照出去,在雨幕里织成一张网,网住了无数跳动的光斑,像撒在水里的铜钱。林婉儿捡起地上的半片花椒叶,突然发现叶面上有行极小的字,是用指甲刻的:"破财消灾,积善成阳。"
她抬头看向赵阳,发现他正盯着服务器的后台日志。最后一条记录的时间是三年前,操作人栏写着"青萍",操作内容是:"留一人,种善因。"
赵阳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鬼影波形",从来都不是诅咒,是青萍用自己的怨气,在股市里划下的救生圈。
交易所的钟敲了三下,收盘了。
第七天的雨终于停了。
金融街的水洼里浮着碎玻璃和枯叶,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斑,像散落的铜钱。林婉儿蹲在百草堂的门槛上,手里捏着半片花椒叶——这是李承道临走前塞给她的,说能压惊。药铺的门板上新刷了漆,遮住了之前被阴K线灼烧的焦痕,只有门框缝里还残留着点黑灰,像没擦干净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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