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捡起碎玉,指尖刚触到玉面,照尸镜突然“嗡”地一声震颤,镜面映出的景象让她浑身冰凉——二十年前的扎纸铺里,纸人张正将块金印塞进纸人肚子,金印上刻着“三清镇魂”四个篆字,而他身后站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孩,正是年轻时的母亲!
“是镇魂金印!”李承道的声音带着激动,“当年观里丢的就是这个!”他突然扯开墙角的破布,露出道暗门,门楣上刻着“七星镇煞”阵图,阵眼处缺了块砖——那是只有观内核心弟子才知道的密室标记。
赵阳刚要推门,铜铃铛突然爆响,震得他耳膜生疼。暗门后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门板,混着细碎的念叨:“还我金印……还我金印……”
“是纸人张的声音!”林婉儿攥紧照尸镜,镜面里暗门后的景象渐渐清晰:无数纸人堆叠在一起,每个纸人胸口都插着根红线,线的另一头连着个披发黑影的手上,那黑影左手有六指,正往纸人口里塞着纸钱。
李承道从木箱里掏出张“破邪符”,符纸在指尖燃起绿火:“是幻术,他想引我们进去。”话音未落,暗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涌出来,赵阳举着火折子往里照,看见地上铺着层纸钱,红线在黑暗里蜿蜒,像条猩红的蛇,尽头隐约立着个纸人,穿着和王乡绅一样的绸缎马褂。
“进去看看。”李承道率先迈步,桃木佛珠在腕间发出微弱的光。密室不大,墙角堆着些腐朽的纸人,正中央摆着口薄皮棺材,棺材缝里渗着黑汁,像凝固的血。林婉儿用照尸镜照向棺材,镜面突然炸裂,碎片溅在她手背上,划出细小的血珠——镜中最后映出的,是棺材里躺着个六指男人,胸口插着把桃木剑,剑柄上刻着“三清”二字。
“是纸人张!”赵阳惊得后退一步,撞翻了纸人堆,哗啦啦滚出些东西,其中有个泛黄的账本,上面记着二十年前的交易:“王账房购纸人二十个,付金十两”“夜送三清观后门,附红线七根”。
“王账房……”李承道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前观里的账房先生,左手有六指,脖子上有道刀疤!”他突然转向林婉儿,“你母亲是不是说过,当年救她的人,脖子上有疤?”
林婉儿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疤……六指……金印……”她颤抖着翻开账本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张地图,标记着三清观废墟的某个角落,旁边写着行小字:“子母纸人咒,需至亲血引。”
“不好!”李承道突然拽起两人往外跑,“王乡绅就是王账房!他知道婉儿是掌门后人,想引我们去废墟,用你的血催动子母咒!”
刚冲出扎纸铺,就见街对面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帽檐压得很低,左手提着串红线纸钱,线尾的铜钱正对着他们。赵阳的铜铃铛响得几乎要断裂,他看清那人脖子上有道醒目的疤,左手垂在身侧,指缝间露出半截红线。
“还我金印……”黑袍人发出嘶哑的声音,纸钱突然无风自动,朝着三清观的方向飘去。林婉儿的照尸镜碎片在掌心发烫,她突然明白,那些红线指向的不是死者,是藏着金印的地方——而王乡绅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人,是逼他们找出金印。
李承道将桃木剑塞给赵阳:“去废墟西北角,按地图找金印!我缠住他!”他转身冲向黑袍人,桃木佛珠在空中甩出残影,“张老六,二十年前你假死藏印,如今却被他操控,甘心吗?”
黑袍人动作一滞,帽檐下露出张苍白的脸,左眼空洞无神,像是被挖掉了。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左手突然指向林婉儿,红线如箭般射来——赵阳挥剑斩断红线,却见断口处冒出绿火,瞬间化作无数小纸人,朝着林婉儿扑去。
“快走!”赵阳推着林婉儿往废墟跑,铜铃铛在他身后炸响,每一声都震碎几个纸人。林婉儿回头时,看见李承道被黑袍人缠住,桃木佛珠与红线碰撞出星火,而远处的三清观废墟上,不知何时飘起了无数纸人,每个纸人手里都举着小小的灯笼,在晨雾里明明灭灭,像片鬼火。
她突然想起账本上的话:“子母纸人咒,需至亲血引。”母亲的血,她的血,都是开启金印的钥匙。而王乡绅布下这一切,就是要让她亲手取出金印,再用她的血催动符咒,让二十年前的灭门案,以更惨烈的方式重演。
废墟的断墙后,传来纸钱燃烧的“噼啪”声,像是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三清观的废墟比想象中更阴森。断碑半截陷在泥里,碑上“三清”二字被风雨啃得只剩轮廓,像只空洞的眼。林婉儿踩着碎瓦往前走,鞋底碾过干燥的纸灰,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檐下几只蝙蝠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残破的窗棂,带起股呛人的霉味。
“按账本上的标记,该在三清殿的地砖下。”赵阳举着火折子,铜铃铛在他掌心烫得惊人。火光晃过断壁,墙上残存的壁画忽明忽暗——画中道士们手持法器,脚下踩着个六指怪人,怪人的脸被人用利器刮去,只留下个黑洞洞的轮廓,边缘还沾着暗红的颜料,像未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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