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被分成了两块,”林婉儿突然说,“一块被沈万山藏了起来,另一块被当年办案的警察拿走了——就是陈默的爷爷。”
苏晴的呼吸顿住了。她摸向颈窝的胎记,那里突然变得滚烫,像有团火要烧出来。窗外的雨声里,隐约传来梳头的声音,“沙沙”的,和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来了。”林婉儿举起桃木剑,剑尖对着门口。
门不知何时开了,雨水顺着门槛往屋里流,在地板上聚成小小的溪流。溪流里漂着把桃木梳,梳齿间缠着长发,正缓缓往苏晴的脚边漂。
而门口的雨幕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人影,长发垂落,遮住了脸。她的脚下没有影子,只有滩不断扩大的水渍,正顺着地板往日记上爬。
苏晴抓起青铜镜,镜面正对人影。镜光里,女人的脸突然清晰——那不是别人,是她自己的脸,面色青白,脖颈处的梅花胎记红得像在流血。
“你……”苏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镜中的“自己”缓缓抬起头,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用她的声音说:“你就是我啊……”
话音未落,西厢房的门突然“砰”地关上,插销自动落下。苏晴转身去拉门,手指碰到门板的刹那,感觉像摸到了块冰——门板上全是水,正顺着指缝往她的手心里钻。
门板上的水越渗越多,顺着木纹爬成细流,在苏晴脚边聚成小小的水洼。她盯着水洼里的倒影——镜中那张青白的脸正对着她笑,脖颈的梅花胎记红得发紫,像要滴出血来。
“别信她的。”林婉儿的桃木剑突然劈向水面,“这是‘镜魇’,她想让你认主。”
剑锋划过的瞬间,水洼里炸开圈涟漪,倒影碎成无数片,每片里都有个蓝布衫的影子在招手。苏晴攥紧青铜镜,镜背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那些像水草的纹路竟在微微发烫,仿佛活了过来。
“沈万山当年不仅诬陷水伶,”林婉儿一边用朱砂在门窗上画符,一边急促地说,“他还抢了水伶的孩子。那孩子是长工的,本想偷偷送走,结果被沈万山扔进了水缸,跟水伶一起……”
苏晴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突然想起陈默车祸前的那个晚上,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手指反复摩挲着块玉佩(不是送她的这块),低声说:“晴晴,要是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当时她以为是玩笑,现在想来,他的声音里全是恐惧。
“咔啦。”
屋顶传来声脆响,像有瓦片被踩碎了。林婉儿猛地抬头,横梁上的蛛网正在晃动,蛛丝上沾着的水珠滴下来,落在积灰的八仙桌上,砸出个小小的坑。
“她在上面。”林婉儿的声音发紧,桃木剑指向房梁。
苏晴抬头的瞬间,看见片蓝布从梁上垂下来,发梢的水珠正对着她的脸滴落。她下意识地举起青铜镜,镜光扫过房梁时,传来声凄厉的尖叫,像有人被火烧到了皮肤。
“阴阳镜克水祟,”林婉儿趁机拽着她往门口退,“你这块是母镜,能照出她的本体!”
插销不知何时被水泡胀了,林婉儿用桃木剑撬了三次才撬开。门开的刹那,她们看见天井的水缸正在翻涌,绿藻裹着黑泥往上冒,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缸底爬出来。
“走侧门!”林婉儿拽着苏晴往月亮门跑,符纸在她们身后簌簌作响,每张符上的朱砂都在快速褪色,变成诡异的青黑色。
刚跑到月亮门,苏晴的脚踝突然一紧,像被水草缠住了。她低头一看,竟是根湿漉漉的头发,正顺着脚踝往上爬,发梢带着的泥点蹭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斩!”林婉儿的桃木剑劈断头发,断口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稀释的血。“这是她的本命发,沾了血就甩不掉了!”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侧门,巷口的老槐树下突然传来阵咳嗽声。赵阳靠在树干上,冲锋衣的前襟沾着黑泥,脸上有片青紫的淤伤,看见她们就挣扎着站起来:“别……别进去……”
“你怎么样?”苏晴扶住他时,闻到了股浓烈的消毒水味,他的手腕上有圈勒痕,像被人用湿麻绳捆过。
“我查到……查到陈默的爷爷当年分了玉璧,”赵阳的声音发颤,从口袋里掏出张揉皱的纸,“这是档案局的存档,沈万山的养子叫李承道,当年偷了半块玉璧跑了,陈默的爷爷杀了另外两个办案的警察,独吞了剩下的半块……”
苏晴的目光落在纸上的照片上。李承道年轻时的照片,穿着洗得发白的学生装,站在沈家大宅的门口,手里攥着块玉佩,水纹里的暗红和她这块一模一样。
“所以李承道是……”
“我师父是来赎罪的。”林婉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种苏晴没听过的冷硬,“他当年眼睁睁看着水伶被沉缸,却因为怕沈万山,没敢出声。这二十年来,他走到哪,水伶的怨气就跟到哪。”
赵阳突然抓住苏晴的手,他的指尖冰凉,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水草:“陈默发现他爷爷的日记了,里面写着玉璧里有水伶的魂,只要凑齐两块,就能让她永世不得超生……陈默想把玉璧还回去,结果被我上司截胡了——他是当年另一个警察的儿子,一直想把两块玉璧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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