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藤蔓突然停住了,片刻后,荒塚方向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一条藤蔓从裂缝里钻出来,顶端缠着那枚青铜棺钉,慢慢往瓦房的方向爬来。
“快!准备好!”李承道握紧桃木剑,“等棺钉过来,赵阳你就把它放在三角形的最后一个角,婉儿,你用纯阳力催动棺钉!”
藤蔓爬到门口,阿禾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棺钉,将它扔给赵阳。赵阳赶紧接住,放在小石头的身侧——三枚棺钉形成一个完整的三角形,青光瞬间从钉身里爆发出来,笼罩住小石头。
林婉儿立刻催动纯阳力,白光与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将小石头护在里面。屋顶的藤蔓碰到屏障,瞬间被烧成了灰,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退了回去。
床上的小石头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王婶喜极而泣,抱着小石头哭了起来。
李承道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脸色却依然凝重。他看着阿禾——阿禾正站在门口,手腕上的“柳”字绣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阿禾,你到底是谁?”李承道轻声问。
阿禾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她拿起炭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柳念禾。
“柳念禾……”李承道念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阿禾手腕的绣纹上——那针脚细密,红丝线虽褪色,却和聚阴棺里衣物碎片上的“柳”字绣法一模一样。阿禾见他识破,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肩膀不住地颤抖。
林婉儿走过去,轻轻扶住阿禾的肩:“你是柳家旁支的后人,对不对?当年被活埋的女娃,是你的先祖?”
阿禾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褪色的红布——布上绣着个小小的“念”字,边缘还缝着半片和羊尸旁一样的孩童衣物碎片。她用炭笔在纸上快速写着:“先祖柳念娘,咸丰年生,因纯阴命被族人视为不祥,活埋在荒塚。柳承业公不忍,用三枚棺钉镇住怨气,说等后人解怨。”
原来如此。李承道终于明白,柳承业当年用棺钉不是“镇煞”,是“困怨”——他知道柳念娘是冤死,想等柳家后人醒悟,为她平反。可柳万山利欲熏心,不仅没解怨,反而想偷棺钉谋财,差点酿成大祸。
“那你为什么能通阴?”赵阳忍不住问,“还有你画的三角形,为什么像安魂符?”
阿禾擦了擦眼泪,继续写:“从小能看见先祖的魂,她教我画安魂符的雏形,说等三枚棺钉归位,用我的血画完符,就能化解她的怨气。刚才我用的,就是先祖教我的法子。”
话音刚落,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风声,风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反而带着几分释然。床上的小石头坐了起来,指着窗外,声音软软的:“娘,外面有个小姐姐在笑。”
王婶愣了一下,顺着小石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荒塚上空的黑雾正在慢慢散开,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那片曾经阴森的土坡上,竟有了几分柔和。
“得去荒塚一趟。”李承道站起身,桃木剑上的白光已经稳定,“三枚棺钉虽归位,但安魂符还没画完,柳念娘的怨气没彻底化解,迟早还会出事。”
众人赶到荒塚时,聚阴棺旁的藤蔓已经枯萎,变成了灰褐色的碎末。那口黑棺静静躺在坑里,棺盖裂开的缝里,再也没有黑雾涌出。阿禾走到棺前,从布包里掏出针线和红布——正是她平时画画用的粗布,她要亲手为柳念娘绣完最后半道安魂符。
林婉儿帮阿禾扶着布,赵阳则在棺周围撒上艾草,李承道站在坑边,手里捏着安神符,防止残留的怨气作乱。阿禾的手指很巧,红丝线在她手中穿梭,很快,一个完整的三角形安魂符就在布上成型,符中心绣着“柳念娘”三个字,旁边还绣了个小小的笑脸。
“该用血封符了。”李承道轻声说,“你的血是柳家血脉,能唤醒符力,化解怨气。”
阿禾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中心。血珠落在红布上,瞬间晕开,与丝线融为一体。就在这时,聚阴棺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棺盖“吱呀”一声,慢慢打开——里面没有黑陶罐,也没有怨气,只有一件小小的、绣着“念”字的百家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棺底。
一道淡淡的白影从棺里飘出来,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穿着那件百家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飘到阿禾面前,轻轻摸了摸阿禾的头,然后转身看向李承道,微微躬身,像是在道谢。
“她要走了。”阿禾轻声说,声音虽然微弱,却清晰可闻——这是她第一次发出声音,“她的怨气散了,要去投胎了。”
白影又看了一眼荒塚,然后慢慢升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月光里。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之前那种刺骨的寒意,彻底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望愁村的村民自发来到荒塚,在聚阴棺旁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柳念娘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冤屈已解,魂归安宁”。阿禾站在碑前,手里捧着那幅绣好的安魂符,轻轻放在碑上——这是她给柳念娘最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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