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七侠镇这破地方,真是阴魂不散!
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烫得人脚心发慌。
空气里一股子劣质香粉混着汗味,还有不知道哪家飘来的、糊了的锅巴味,呛得人嗓子发痒。
巷子口那几个摆摊的,眼神跟饿狼似的盯着来往行人,手里的玩意儿看着就像糊弄人的破烂,偏还吆喝得震天响,仿佛在举行什么狗屁不通的传销仪式。
尽头那栋破楼,同福客栈。
两盏红灯笼挂在檐下,被风吹得晃来晃去,那点红光看着就像煮熟的虾子,透着股子不新鲜的诡异。
我攥紧手里的旧木盒,盒子上雕着歪歪扭扭的纹路,里面装着半盒晒干的艾草灰——别他妈以为是驱蚊的,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专门用来中和那些黏在人身上、甩不掉的“过度执念”。
我是林执念,说好听点是“执念清道夫”,说白了就是帮人铲掉那些钻牛角尖的破心思的倒霉蛋。
比如张寡妇执念于“丈夫是不是藏了私房钱”,李木匠执念于“桌子腿是不是不够直”,这些屁事缠得人睡不着觉,我就用艾草灰混着当事人的一句“算了”,把那股子拧巴劲给打散。
这活儿听着玄乎,其实就是跟人心里的鳖孙执念死磕,挣点碎银子糊口。
这次来七侠镇,是因为半个月前接了个活儿,雇主说他爹执念于“没考上秀才”,缠得快疯了,结果我赶过来,那老头居然自己想通了,说“考不上就考不上,喝酒舒坦”,害得我白跑一趟,银子没挣着,还倒贴了路费。
本想在这破客栈歇口气,喝碗凉水解解渴,没成想一脚踏进来,差点被里面的“正能量”闪瞎眼。
操蛋!这地方是被下了降头吗?
柜台后面,佟湘玉正对着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客人笑,那笑容甜得发腻,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手里捏着一锭银子往客人手里塞,嗓门拔高了八度:“客官,这点碎银子您拿着!出门在外不容易,就当是本店给您的见面礼,下次再来啊,管够茶水!”
我差点把嘴里的唾沫咽呛着。
佟湘玉?那个抠门到买根葱都要跟摊主讨价还价半天,掉个铜板都得趴地上找三炷香时间的老板娘?居然主动给客人送银子?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我眼瞎认错人了?
她旁边的白展堂,居然没靠着柜台偷懒嗑瓜子,反而正弓着腰给客人捶背,手法还挺熟练,嘴里还念叨着:“客官您舒坦不?力道够不够?不够我再加点劲!出门在外,就得吃好住好,服务到位,这才叫宾至如归嘛!”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产生幻觉了。
白展堂?那个偷奸耍滑第一名,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遇事第一反应就是“溜之大吉”的老白?居然给客人捶背?还说什么“服务到位”?
这鳖孙怕不是被夺舍了?
院子里更离谱。
郭芙蓉居然没叉着腰跟人吵架,也没嚷嚷着“排山倒海”,反而正蹲在地上,给一盆月季浇水,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花儿花儿快长大,长得漂漂亮亮的,可不能长歪了,也不能有虫眼,得完美无瑕才行呀。”
那语气温柔得,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转性了,忘了自己当年把客栈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威风。
吕秀才站在她旁边,手里没捧着书,反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唾沫横飞地跟小郭念叨:“芙妹你听我说,这‘成功学三大要素’,第一是坚持,第二是完美,第三是必须完美地坚持!咱们做人做事,不能有一点瑕疵,不然就是失败!你看这花,要是长歪了,不就毁了吗?”
我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吕秀才?那个酸腐得掉渣,整天之乎者也,连跟小郭吵架都要引经据典的家伙?居然研究起“成功学”了?还说什么“不能有一点瑕疵”?
这破理论要是被孔夫子听见,不得从坟里爬出来抽他?
角落里,莫小贝居然没爬树掏鸟窝,也没嚷嚷着要吃糖葫芦,更没跟人打架,反而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小梳子,给一只小猫梳毛,小脸绷着,眉头皱着,那认真劲儿,活像在解什么千古难题,嘴里还念叨着:“小猫小猫要听话,毛要梳得整整齐齐,不能打结,不能有灰尘,不然就不完美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
莫小贝?那个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能把客栈闹得底朝天,连佟湘玉都管不住的小丫头片子?居然变得这么老成?还追求“完美”?
这客栈怕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祝无双则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时不时记着什么,嘴里不停念叨:“佟掌柜今天送了三锭银子,完美!白师兄捶背捶了五个客人,完美!小郭姐姐浇了十盆花,完美!吕师兄讲了八遍成功学,完美!小贝梳了三只猫,完美!大嘴做了六道菜,全是清水煮的,完美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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