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年冬，寒风席卷京城，朝堂之上的暗流却并未因冬日的严寒而平息。寒门官员凭借实干实绩崭露头角，逐渐在官场占据一席之地，这让不少前朝老臣陷入了复杂的情绪——有人固守门第之见，对寒门官员处处抵触；有人则持观望态度，想看看新帝的新政究竟能走多远；更有甚者，暗中与寒门官员作对，试图阻挠新政推行。

萧玦深知，前朝老臣虽有守旧之弊，却也大多历经朝堂风雨，拥有丰富的政务经验，若能将他们的经验与寒门官员的实干精神相结合，便能形成治理合力。因此，他并未一味打压抵触新政的老臣，而是选择“以实绩换信任”，给他们证明自己、转变观念的机会。

户部尚书李嵩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李嵩是三朝元老，出身名门望族，在前朝担任户部尚书多年，精通赋税制度，却也深受门阀观念影响，对寒门官员崛起十分不满，多次在朝议上明里暗里地刁难寒门官员，认为他们“出身卑微，不懂政务精髓”。

萧玦决定任命李嵩为“赋税改革督办”，全权负责在江南地区推行阶梯税制。这一任命让满朝哗然——江南地区是赋税重地，也是门阀势力盘踞的核心区域，阶梯税制的推行难度极大，萧玦却将如此重任交给了一位抵触新政的老臣。

“陛下，李大人向来反对阶梯税制，让他负责江南改革，恐难成大事！”御史大夫林彦直言进谏，“不如让陈默等寒门官员牵头，更能确保新政落地。”

萧玦却摇了摇头，语气沉稳：“李大人精通赋税，熟悉江南情况，这是他的优势。朕相信，只要他亲眼看到新政的成效，看到百姓的受益，定会放下偏见。朕给老臣机会，也是给大靖机会。”

李嵩接到任命后，心中满是复杂。他既感激萧玦的信任，又对推行寒门官员参与制定的阶梯税制心存抵触。上任前，萧玦召见他，语重心长地说：“李大人，朕知道你对新政有疑虑，但朕要的不是你盲从，而是你用实绩说话。若阶梯税制在江南推行不力，朕绝不姑息；若能惠及百姓、充实国库，朕定会重赏，继续重用你。”

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情，李嵩前往江南赴任。萧玦特意安排农桑司副使陈默协助他，同时派遣三名寒门出身的御史随行监督。李嵩见萧玦派寒门官员协助自己，心中愈发不满，暗中打定主意：既要完成改革任务，又不能让寒门官员抢了风头。

抵达江南后，李嵩立刻召集江南道各级官员开会，部署阶梯税制推行事宜。陈默提出，应先在江南道的苏州、杭州试点，总结经验后再全面推广，同时建议组织农户培训，详细讲解阶梯税制的计算方法，让百姓一目了然。

“陈大人未免太过谨慎了！”李嵩当场反驳，语气带着不屑，“阶梯税制不过是换了种收税方式，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在江南全面推行即可，至于百姓是否理解，自有地方官员解释，无需你一个农桑司的官员操心。”

陈默深知李嵩的偏见，却并未争辩，只是坚持道：“李大人，江南地区农户众多，情况复杂，全面推行恐生乱子。试点推行既能及时发现问题，又能让百姓逐步接受，更为稳妥。”

李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按我说的做！”说完，便下令江南道各州府在一个月内全面推行阶梯税制，并未组织任何培训，也未听取地方官员的意见。

结果正如陈默所料，全面推行不久，江南各地便出现了问题。不少农户因不理解阶梯税制的计算方法，认为官府“乱收税”，纷纷拒绝缴纳赋税；部分地方官员为完成征税任务，采取强硬手段，与百姓发生冲突；甚至有门阀势力暗中煽动，称“阶梯税制是寒门官员为讨好新帝而设，实则加重百姓负担”，导致不少百姓对新政产生抵触情绪。

推行半个月后，江南道的赋税不仅没有增长，反而较往年同期减少了两成。李嵩得知后，又气又急，却不知该如何解决。此时，陈默主动找到他，语气诚恳：“李大人，如今情况紧急，若不及时调整，恐会引发民怨。不如我们立刻停止全面推行，改为在苏州、杭州试点，同时组织农户培训，派官员下乡讲解政策，平息百姓疑虑。”

李嵩看着眼前的困境，又想起萧玦的嘱托，心中虽不情愿，却也知道陈默的建议是唯一的出路。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做，但此事需由你牵头，若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陈默没有计较李嵩的态度，立刻行动起来。他带着几名寒门官员与江南道的地方官员，深入苏州、杭州的乡村，挨家挨户地讲解阶梯税制：“亩产低于三百斤的农户免征赋税，三百斤至五百斤征收一成，五百斤以上征收一成五，这是实实在在为寒门农户减负啊！”他还拿出算具，当场为农户计算赋税，让百姓亲眼看到自己的税负较往年确实减轻了不少。

同时，陈默还联合谏言司分点，严厉打击门阀势力的煽动行为，查处了两名暗中勾结门阀、散布谣言的地方官员。在陈默的努力下，苏州、杭州的百姓逐渐理解并接受了阶梯税制，纷纷主动缴纳赋税。试点一个月后，苏州、杭州的赋税不仅恢复到往年水平，还因隐瞒土地被清查出来，较往年增长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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