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四年三月,春风拂过大靖的田野,带来了草木的清香与耕种的希望。与此同时,一套装帧朴素却内容翔实的《蒙学农理》,经由官办书局刊印后,源源不断地送往全国各州府的官办蒙学。封面用圆润的楷书题着书名,扉页印着苏清鸢亲题的“知稼穑之艰,惜盘中之餐”八个字,翻开书页,一幅幅生动的农耕图谱与通俗易懂的文字相得益彰,将“播种、施肥、收割”的农耕智慧,“节气与农耕”的自然规律,娓娓道来。这套专为蒙学孩童编撰的典籍,不仅填补了蒙学农理教育的空白,更让“田间课堂”成为大靖教育的新风尚,让孩子们在亲身体验中读懂“粒粒皆辛苦”的深刻内涵。
编撰《蒙学农理》的念头,源于苏清鸢多次巡查蒙学的所见所感。此前,她在江南蒙学考察时,看到学童们能流利背诵“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却认不出田埂上的麦苗与杂草;在北方蒙学,孩子们能熟练演算《蒙学算术》中的田亩计算,却不知道玉米要种在向阳处,大豆需与禾苗间隔种植。更让她揪心的是,不少孩童因从未参与过农耕,对粮食缺乏敬畏之心,吃饭时剩饭撒饭是常事,甚至有孩子将没吃完的馒头随手丢弃在路边。
“农耕是立国之本,孩子们若是不知粮食从何而来,不懂耕种之艰辛,即便读再多书,也难有体恤民生的仁心。”苏清鸢在蒙学教育议事会上说道,“我要编一本让孩子们看得懂、用得上的农理书,让他们不仅能识五谷、知农时,更能在实践中懂得珍惜、学会感恩。”
为了让《蒙学农理》贴合孩童认知与乡村实际,苏清鸢牵头组建了编撰团队,成员包括农桑司的资深官员、经验丰富的老农、擅长丹青的画师,还有蒙学一线的先生。编撰之初,团队便定下“图文结合、通俗易懂、贴近生活”的原则:文字部分多用短句、俗语,避免晦涩术语;图谱部分由画师深入田间,实地描摹作物生长的各个阶段,确保精准生动;内容选取则聚焦大靖常见作物,如小麦、玉米、水稻、大豆、红薯等,兼顾南北地域差异。
编撰过程中,苏清鸢亲自审定每一个章节,反复打磨内容。讲解“播种”时,她要求不仅要写清“选种、耕地、下种、覆土”的步骤,还要注明“小麦宜深播,玉米宜浅播”的差异;介绍“施肥”时,不仅要区分有机肥与草木灰的用法,还要加入“大豆不用多施氮肥,玉米拔节期需重施肥”的实用技巧;收录“节气与农耕”时,特意标注了南北节气对应的不同农事,如“清明前后,江南种稻,北方种麦”。
为了让孩子们更容易理解,团队还将复杂的农理知识编成儿歌、童谣。“清明到,春雷响,耕地播种忙;谷雨至,雨水足,禾苗破土出”“玉米苗,叶有毛,向阳地里长得高;大豆苗,三出叶,固氮养地本领强”,这些朗朗上口的歌谣,让孩子们在传唱中记住农耕要点。画师们则耗费半年时间,绘制了三百余幅图谱,从作物的种子、幼苗、开花、结果,到农具的使用、病虫害的形态,都描绘得栩栩如生。比如画玉米时,不仅画出了玉米苗的细毛、玉米棒的颗粒,还特意标注了“玉米螟”的形态与危害部位,方便孩子们识别。
景和四年三月,历时一年半编撰的《蒙学农理》正式出版。全书共分八卷,涵盖“五谷辨识”“农耕步骤”“节气与农时”“农具使用”“病虫害防治”“田间管理”“粮食储存”“农桑趣事”八个部分,既系统全面,又生动有趣,成为全国蒙学的通用教材。苏清鸢在序言中写道:“五谷生于土,长于时,成于勤。愿此书能让孩童识五谷、知农艰,惜粮食、敬劳动,在心田播下勤劳与感恩的种子。”
《蒙学农理》下发各地蒙学后,立刻掀起了“学农理、下田间”的热潮。各地蒙学纷纷响应苏清鸢的号召,开设“田间课堂”,每月组织学生走进农田,将书本知识与农耕实践相结合。燕云书院附属蒙学地处北方产粮区,更是将“田间课堂”办得有声有色。
四月初,正是玉米、大豆播种后的苗期,燕云书院附属蒙学的先生们带着百余名家学生,捧着《蒙学农理》,走进了书院下辖的试验田。田地里,绿油油的幼苗已破土而出,老农张大爷早已等候在田埂上,准备给孩子们当“田间老师”。
“孩子们,打开《蒙学农理》第三卷,看看玉米苗和大豆苗的图谱。”先生指着书本上的插图,又指向田间的幼苗,“大家仔细看,这是玉米苗,叶子边缘有细密的绒毛,茎秆粗壮挺拔;那是大豆苗,叶子是三出复叶,每片小叶呈椭圆形,茎秆比较纤细。”
孩子们蹲在田埂上,一手捧着书本,一手轻轻抚摸着幼苗,认真比对。十岁的赵小虎以前跟着父亲下过地,却从未仔细观察过幼苗的区别,此刻他对照着图谱,反复摩挲玉米苗的叶片:“真的有细毛!书上画得一模一样!”十二岁的林文轩是个书呆子,以前连庄稼地都没踏过,此刻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土壤,看着大豆苗的根系,惊讶地说:“原来大豆苗的根这么发达,书上说它能固氮养地,真是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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