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八年十月,江南的秋意正浓。苏州城外的天平山层林尽染,红枫与银杏相映成趣,而城内的丝绸作坊区却透着一股与这秋高气爽格格不入的躁动。萧承泽在苏州历练已有半年,从最初跟着苏明轩熟悉政务,到如今能独立处理一些民生琐事,他的脚步早已遍布苏州的田间地头、市井工坊,身上的少年稚气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务实沉稳。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丝绸作坊“薪资纠纷”,给了他一次真正检验治理能力的考验。
这天清晨,萧承泽正跟着苏明轩在府衙处理漕运调度的公文,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州府通判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城西的丝绸作坊区闹起来了!工人们聚集在作坊外,要求作坊主涨薪,双方争执不下,已经发生了小规模冲突,好几个人都受了伤!”
苏明轩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朱笔:“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回大人,”通判喘着气说道,“工人们说薪资太低,每月挣的钱仅够糊口,而且经常加班赶订单,却没有额外报酬。作坊主们则说,最近西域订单减少,利润下降,实在无力涨薪。双方谈了好几次,都没谈拢,今天一早,工人们就聚集起来了。”
苏明轩站起身,脸色凝重:“丝绸作坊是苏州的支柱产业,若是矛盾激化,不仅会影响工坊生产,还可能引发更大的动乱,影响民生安定。”他转头看向萧承泽,眼中带着几分试探,“殿下,此事关乎民生与产业,你在苏州历练半年,也接触过不少工坊事务,可有兴趣一同去看看?”
萧承泽心中一动,他早就想深入了解工坊的实际运作情况,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立刻点头:“舅舅,我正有此意。工人生计与作坊发展息息相关,若不能妥善解决,确实会影响苏州的稳定。我愿与舅舅一同前往,看看能否帮上忙。”
两人即刻带着随从,赶往城西的丝绸作坊区。还未走近,便听到前方传来嘈杂的争吵声、器皿摔碎的声响,远远望去,数百名工人聚集在最大的“云锦坊”外,与作坊主们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工人们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有的人举着拳头呐喊,有的人则拿着工具挥舞;作坊主们则面色焦急,不断地向工人们解释,却被淹没在愤怒的声浪中。
“都住手!”苏明轩走上前,高声喝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官府的威严,现场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工人们和作坊主们纷纷转过头,看到苏明轩和萧承泽,连忙停下了争执。一位工人代表走上前,躬身行礼:“苏大人,太子殿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每天辛辛苦苦织布,从早到晚,每月却只能挣五百文钱,仅够一家人糊口。最近订单多,我们经常加班到深夜,却没有一分额外报酬,实在是难以维持生计啊!”
另一位作坊主也连忙上前,苦着脸说道:“苏大人,殿下,我们也有难处啊!最近西域的订单确实减少了不少,而且布料款式陈旧,卖不上价钱,利润越来越薄。我们也想给工人们涨薪,可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胡说!”工人代表反驳道,“订单减少是你们经营不善,去年西域订单那么多,你们也没给我们涨薪,钱都被你们赚走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作坊主急道,“经营作坊需要成本,采购蚕丝、维护织机、缴纳赋税,哪一样不需要钱?我们也有一家人要养,总不能亏本给你们涨薪吧?”
双方又开始争执起来,现场再次陷入混乱。萧承泽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明白,若不能真正了解双方的诉求与难处,只是简单地调和,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我知道你们都有难处,今日之事,若想妥善解决,必须先弄清真相。不如这样,我先和工人们聊聊,再与作坊主们沟通,了解清楚情况后,再想解决办法,大家看如何?”
工人们和作坊主们见太子殿下亲自出面,且态度诚恳,都渐渐平静下来。工人代表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愿意为我们做主,我们愿意配合。”
作坊主们也点头:“全凭殿下和苏大人做主。”
随后,萧承泽让苏明轩在现场安抚双方情绪,自己则带着两名随从,先走进了“云锦坊”旁边的一间小茶馆,召集工人代表和几位普通工人,详细了解情况。
“你们每月薪资确实只有五百文吗?”萧承泽问道。
一位中年工人叹了口气:“回殿下,确实如此。我们这些织工,干的是技术活,每天要坐在织机前织八个时辰以上,眼睛都要看花了,手指也经常被丝线磨破。五百文钱,买完粮食和日常用品,就所剩无几了。家里若是有老人孩子要养,根本不够用。”
另一位年轻工人补充道:“殿下,最近三个月,订单特别多,作坊主们让我们每天加班到深夜,有时候甚至要通宵,却没有一分加班费。我们也曾向作坊主反映过,可他们总是以订单多、利润薄为由推脱,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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