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八年六月,边关的阴雨终于停歇,可笼罩在军营上空的瘟疫阴霾,却并未随之散去。连续几日,每日都有数十名士兵出现高烧、咳嗽、乏力的症状,被送进医馆。原本就拥挤的帐篷,如今更是人满为患,连医馆外的空地上,都临时铺起了草席,躺着等待诊治的士兵。
萧承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这些日子,她和苏明玥以及其他郎中们日夜忙碌,几乎没有片刻休息,可患病的士兵依旧有增无减。瘟疫的蔓延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带来的不仅是士兵身体上的痛苦,更让军营中弥漫着一丝恐慌。
有一次,她去给帐篷里的士兵送药,听到几位士兵在低声议论:“这瘟疫怎么这么厉害,好多弟兄都倒下了,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也染上……”“是啊,天天待在这儿,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生病,心里真不是滋味。”“要是有办法能预防就好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萧承月的心上。她知道,此刻士兵们不仅需要治疗,更需要一剂“定心丸”,一种能预防瘟疫的办法。如果不能遏制瘟疫的蔓延,就算他们日夜不停地诊治,也只是杯水车薪,甚至可能让更多的士兵倒下,影响边防的稳固。
回到临时的药房,萧承月坐在案前,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预防瘟疫的办法。她想起苏明玥曾对她说过:“草药的妙用无穷,不仅能内服治病,外用也能起到驱虫、抑菌、避秽的作用。很多时候,预防比治疗更重要。”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思路。是啊,预防!如果能找到一种简单有效的预防方法,让健康的士兵不再染上瘟疫,就能从根本上遏制疫情的蔓延。可该用什么草药,又该以怎样的方式使用呢?
萧承月立刻起身,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大靖医典》。这本医典是苏清鸢亲手编纂,她出发前特意带在身边,平日里有空便会翻阅。她快速翻到“疫病预防”章节,仔细研读起来。医典中记载,“瘟疫多由湿热之邪、秽浊之气所致,预防当以芳香化浊、清热解毒、驱虫抑菌为要”,并列举了艾草、苍术、丁香、藿香、佩兰等数种草药。
萧承月一边看着医典,一边结合边关的气候特点思索。边关气候潮湿,阴雨连绵,正是湿热之邪滋生的温床,而且军营中人员密集,秽浊之气不易散去,蚊虫也较多,这些都是瘟疫蔓延的重要原因。她需要挑选几种药效互补、气味温和且容易获取的草药。
艾草性温,能散寒除湿、芳香避秽,是民间常用的防疫草药;苍术气味芳香,能燥湿健脾、祛风散寒,对抑制病菌有很好的效果;丁香温中降逆、散寒止痛,且气味浓郁,能驱虫避邪;藿香能芳香化浊、和中止呕,尤其适合潮湿环境下的疫病预防。这几种草药搭配在一起,既能芳香化浊、抑菌驱虫,又能适应边关的潮湿气候,应该能起到不错的预防效果。
确定了草药种类,萧承月立刻去找苏明玥商议。“玥姨,我想试试用草药制作香囊,让士兵们随身佩戴,用来预防瘟疫。”她将自己的想法和挑选的草药种类一一告知苏明玥。
苏明玥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想法很好。芳香类草药确实能起到避秽抑菌的作用,而且香囊小巧便携,士兵们随身携带也方便,比熬制汤药预防更实用。”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补充道:“你挑选的这几种草药都很合适,不过可以再加入一些佩兰和白芷,佩兰能加强化浊的功效,白芷则能祛风燥湿、消肿排脓,与其他草药搭配,效果会更好。”
得到苏明玥的认可和补充,萧承月心中更有底气了。她立刻召集随从,让人去医馆的药材库取出足够的艾草、苍术、丁香、藿香、佩兰、白芷,又让人找来一些干净的棉布和丝线——这些都是她出发前特意让宫人准备的,原本是想用来制作手帕,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制作香囊的工作正式开始。萧承月先将各种草药分类整理,然后用剪刀将它们剪成细碎的小段,再放入石臼中,亲自研磨成粉末。研磨草药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苍术和白芷,质地坚硬,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磨成细腻的粉末。萧承月的手臂很快就酸痛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丝毫没有停歇。她知道,多磨一份药粉,就能多做一个香囊,就能多保护一位士兵。
苏明玥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疼地说:“承月,你歇一会儿,让随从们来磨吧。”萧承月摇摇头,笑着说:“玥姨,我没事。这些草药的配比很重要,我亲自研磨,才能确保每种草药的用量准确,药效不会打折扣。”
一旁的郎中们见状,也纷纷主动上前帮忙。大家分工合作,有的负责剪切草药,有的负责研磨粉末,有的负责裁剪棉布,有的负责缝制香囊。原本寂静的药房,顿时变得热闹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驱散了些许瘟疫带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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