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的手掌停在半空,黑气慢慢缩回,缠在指尖的紫光一闪一闪,最后被拉进掌心。他站在三丈高的空中,衣服飘动,但身上的气息不像之前那么强了。云绮月没动,呼吸很轻,手贴着地面,五指张开,感觉到远处有灵力波动——是敌人后方传来的动静,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她闭上眼,把最后一丝灵识沉到丹田。那里原本像泉水一样的灵海已经干了一大半,经脉里流动的不再是清流,而是带着灼痛的沙子。刚才那一击,她用莲心之力引动地脉震动,虽然没有正面打,但已经用了八成修为。但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对方的节奏乱了。
这不是普通的停顿,是他体内力量失控的表现。每次出手,黑气都会反噬他自己,而这一次,反噬来得更快更重。
她低声说:“集锋组,向前三丈,潜伏。”
话音刚落,五道身影从破阵旗后悄悄出来,动作极轻。他们都穿着淡青色斗篷,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抿的嘴和下巴。走路没有声音,膝盖落地也没扬起灰尘。他们在她身后半圈跪下,像五把藏在鞘里的刀,等着出鞘。
没人说话,也没人抬头。但他们的眼神都看着她,那是完全信任的眼神。
云绮月转过身,一个个看过去。她认识他们每一个人:左边第一个是陈砚,三年前断魂崖一战左臂被削掉一段骨头,现在靠灵钉接上;第二个是沈昭,耳朵特别灵,能听风辨位;第三个是裴照,曾一个人杀七个邪修,但因为误伤百姓自关三个月;第四个是谢临,年纪最小,但剑意最纯;第五个是秦疏,不爱说话,但能在百步外用针封住敌人要害。
她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有点沉重。
她说:“首领每次出手,会有七成息的时间停顿。右肩下沉,左脚往前迈一步的时候,是他最弱的时刻。那时他重心不稳,灵力还没聚好,防御最松。”
她顿了顿,看向前面战场。
叶凌轩还跪着,单膝撑地,剑插在裂开的地面上,剑柄微微晃动。他抬起头,头发散乱,眼睛却亮得吓人。他的目光穿过烟尘,落在她脸上。她轻轻点头,回应他。
然后她看向柳萱儿所在的石台。守卫弟子站在旁边,察觉她的视线,轻轻摇头——人还没醒。
她没再说话,伸手进袖子,拿出一块玉简。玉简只有拇指长,通体发青,上面布满划痕,深浅不同,排列整齐。每一道都是她在过去十二个时辰里记下的数据:攻击间隔、灵力变化、动作细节。这不是猜的,是实打实算出来的规律。
她举起玉简,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这是我记下的数据。”她说,“不是猜的,是算出来的。你们不用拼命冲上去,只要抓住那个瞬间就行。”
有人小声问:“要是他提前发现呢?”
“他会发现。”她答得干脆,“但他不能停下。他已经伤到了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反噬。这一招用得越多,下次恢复就越慢。他也在赌——赌我们不敢动,赌我们会等他准备好。”
又一人小心开口:“万一这是陷阱?他故意放慢,引我们出击?”
“有可能。”她看着那人,眼神平静,“但我们没别的选择。等他缓过来,下一击会更强。到时候不只是前线,整个防线都会被撕开。想活命,就得信这个时间点。”
四周安静下来。风吹着灰烬掠过废墟,远处传来一声兽吼,像是有什么凶兽闻到了大战的气息。
她把玉简插进地面裂缝里。刹那间,微光从缝中透出,带着一丝莲心之力的清香。光不亮,但在昏暗战场上格外明显。
“我不是让你们去送死。”她声音低了些,却更有力,“我是让你们去结束这场仗。只要一击命中,我们就赢了。以后不用再退,不用再逃,不用再看着同门一个个倒下。”
一名弟子忽然单膝跪地,右手握紧长刀,刀尖触地,发出轻响。
“属下愿为先锋!”
话音未落,其余四人齐声应下,声音低沉却坚定。
云绮月闭上眼,片刻后睁开。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冷静分析的人,而是真正下令的人。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怕,是残存的力量在体内重新聚集。
“好。”她说,“记住,等我信号。一击必杀。”
她站起身,走向叶凌轩。每一步踩在碎石和血迹上,肋骨处的疼越来越清楚,像有根锈铁在经脉里刮。她咬牙忍着,没有停下。
走到他面前,她蹲下,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药丸银白色,表面泛着细光,像清晨露水凝成。
“启络丸。”她说,“能打通主脉三息时间。这三息内,你必须斩出最强一剑。”
叶凌轩低头看药,又抬头看她。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但眼睛亮得惊人。他没说话,把药收进袖子,手紧紧攥住,指节发白。
“你能做到吗?”她问。
他点头,动作很小,却很坚决。
她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柳萱儿的方向。守卫弟子还是摇头。人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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