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被逼到绳角,羞怒交加,强行扭转身子,蹲低后扭腰,一记开山炮般的重拳砸向梁宽的头颅!
这是空门大开的亡命一击。
梁宽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身形不闪不避,反而迎着拳风踏步上前,他再进一步,右拳已从肋下猛然轰出,后发先至,一记炮拳如膛炸裂,正中珍珠的心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全场死寂。
梁宽站在擂台中央,高高举起了自己那双已经红肿不堪的胳膊。
“恁们这群穿种,上台来跟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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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是说的啥意思?”
陈伟小心戳了戳身边致公堂的护卫,那个中年汉子呲了牙笑笑,
“直隶话,骂人哩,说下面的都是怂包。”
“哦.....”
“这个直隶来的拳师,真系犀利!”
陈伟刚想接话,看见陈九带人起身了,赶紧悄悄低下了头,走过身边时听见通道里隐隐有几句,像是阿昌叔的大嗓门和九爷说话。
“呢一仗,赢输都值,痛快过饮十埕酒!”
“败亦英雄!决赛就不看了,咱们也去跟鬼佬捉对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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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带着一股与旧金山截然不同的味道,
潮湿、温热,夹杂着浓郁的花香与一种陌生的、属于土地的甘甜气息。
当“太平洋渔业公司”的蒸汽货轮那被熏得漆黑的烟囱第一次出现在瓦胡岛檀香山港外时,站在船头的陈九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异域的空气。
他身后,是两百名跟随他从安定峡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
他们不再是当年那群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猪仔”,而是穿着统一的黑色短打,身板挺直,眼神里带着一种被纪律淬炼过的沉稳。
他们中的许多人,手上不仅有开垦沼泽留下的老茧,更有在血腥冲突中紧握刀枪磨出的新茧。
“九爷,到地方了。”
阿吉走到他身边,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片传说中四季如春、遍地花果的“檀香山”,对整船曾经挣扎求生的人来说,充满了诱惑。
陈九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远处那片渐渐清晰的陆地。
港口里桅杆林立,几艘悬挂着星条旗的蒸汽船和捕鲸船正冒着黑烟,更多的则是当地土着那种被称为“瓦阿”的舷外浮杆独木舟,在碧波中轻快地穿行。
与旧金山那种咄咄逼人的工业气息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更加舒缓、原始,却又暗藏着一种同样蓬勃、甚至更加野蛮的生命力。
“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
陈九的声音很平静,“这里不是金山,也不是咱们的农场。这里的规矩,咱们得重新学。”
“明白!” 阿吉点了点头。
从决定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们这群人的任务就已经开始了。
“九军”从成立到现在还没打过硬仗,阿吉默认这是来抢地盘的。
船只缓缓靠岸。
码头上早已聚集了一群人,显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的华人,穿着一身考究的丝绸马褂。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衣着体面的商人模样的人,以及几十个充当护卫的精壮汉子。
看到陈九一行人走下舷梯,那为首的胖商人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对着陈九一拱手,用一口带着浓重广府口音的官话说道:“哎呀,想必这位就是金山大名鼎鼎的九爷吧?鄙人黄德茂,忝为本地会馆的理事。久仰九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陈九的目光从他那张笑得如同弥勒佛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商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混杂着好奇、审视与警惕的复杂神色,心中便已了然。
“黄理事客气。”
陈九抱拳回礼,不卑不亢,“带着金山的兄弟,来檀香山讨口饭吃,还望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理应互相扶持!” 黄德茂哈哈大笑着,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九爷一路辛苦,我们已在会馆备下薄酒,为您和各位兄弟接风洗尘。”
一行人穿过码头。陈九敏锐地注意到,周围的景象与他事先了解到的情报完全吻合。
码头本身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扩建,无数的苦力,其中大部分是夏威夷本地的土着卡纳卡人,正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块和木材运往工地。
远处的街道上,新的商行和代理机构的招牌如雨后春笋般挂起,马车川流不息,穿着西装的白人商人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一股巨大的、由蔗糖催生出的资本热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着这座原本宁静的岛屿。
而这股热潮的核心,便是对一样东西的极度渴求——劳动力。
和二十年前的旧金山一样,这里在疯狂地发展,扩张。
中华会馆坐落在檀香山市中心一处相对安静的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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