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几个工匠的尸体倒在石台旁,有的跪坐着,有的趴在石台上,手里的颜料碗歪倒在一边,红色的颜料在地上漫开,像一滩滩凝固的血。其中一个工匠的手里,还握着把凿子,凿子上沾着些白色的瓷片,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凿下来的。
“去看看石台那边。”周捕头说道。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避开地上的尸体,来到石台旁。石台上的三个瓷像已经碎成了好几块,瓷片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沾着些暗红色的东西,林仵作用指尖蹭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甜腥味钻进鼻腔,和他刚才在尸体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瓷像……”周捕头捡起一块瓷片,上面还能看见模糊的釉色,“像是被人故意打碎的。”
林仵作点点头,目光落在石台后面,那里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爬进去,洞口周围的泥土是新翻的,像是刚被人挖开。他凑过去,往洞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更浓的焦苦味和甜腥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燃烧过。
“这里怎么会有个小洞?”周捕头也看见了,皱着眉问。
林仵作摇了摇头,从袖袋里掏出火折子,吹亮了往洞里照洞不深,约莫两三尺,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些黑色的灰烬,还有几根黑色的细藤,像是从洞壁里长出来的,藤上还带着尖刺,尖刺上沾着点暗红的泥,和他在尸体指甲缝里看见的细灰很像。
“这藤……”林仵作的脸色忽然变了,“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峨眉山里有种叫‘血藤’的植物,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藤上的尖刺有毒,被扎到的人会浑身发热,皮肤变红,最后窒息而死。可这血藤早就绝迹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周捕头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也听过血藤的传说,说是几十年前,有个道士在峨眉山里发现了血藤,用符咒镇压在了某个山洞里,难道就是这个三霄洞?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周捕头!不好了!外面来了个老道,说要见您,还说……还说这洞里的人,是被‘红衣煞’害死的!”
“红衣煞?”周捕头皱着眉,“什么红衣煞?”
他刚要往外走,就看见一个穿灰色道袍的老道走了进来,须发皆白,手里握着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转得飞快。“周捕头,贫道是青城山的玄清道长,”老道的声音洪亮,“听闻三霄洞出了命案,特意赶来看看。”
周捕头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仙风道骨,不像是骗子,便问道:“玄清道长,您刚才说‘红衣煞’,是什么意思?”
玄清道长走到石台旁,看了看地上的瓷片和小洞,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脸色凝重地说:“这红衣煞,是几十年前死在这洞里的一个旦角,叫红萼。她当年在这里唱戏,被人害死,怨气不散,就成了煞。刚才你们看见的血藤,就是她的怨气所化,只要有人在这里唱《三霄大摆黄河阵》,她就会出来索命。”
林仵作和周捕头都愣住了,他们都是不信鬼神的人,可眼前的景象,还有玄清道长的话,让他们心里不由得发慌。
“道长,您怎么知道这些?”周捕头问道。
玄清道长叹了口气:“当年镇压血藤的,就是贫道的师父。他曾说过,这红衣煞怨气太重,只能暂时镇压,若有人在这里唱《三霄大摆黄河阵》,就会唤醒她的怨气,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瓷片,“这三个瓷像,就是镇压红衣煞的法器,现在瓷像碎了,红衣煞也跑了,恐怕还会再害人。”
周捕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尸体抬出去埋了,找个向阳的地方,别让怨气再聚集,”玄清道长说道,“然后把这洞封了,用桃木钉把洞口钉死,再贴上天师符,或许能暂时困住她。”
周捕头点了点头,立刻吩咐衙役们抬尸体。衙役们早就吓得不行,可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抬起来。有个衙役在抬那个穿红戏服的女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她手里的绣帕,帕子掉在地上,露出了下面的一支银簪,簪头刻着朵蓝色的莲花,花瓣上沾着暗红的泥,和玄清道长说的红衣煞的信物一模一样。
“道长,您看这个!”周捕头捡起银簪,递给玄清道长。
玄清道长接过银簪,脸色瞬间变了:“这就是红萼的银簪!当年她就是戴着这支银簪死的,现在银簪出现,说明她已经盯上了这里,你们赶紧把洞封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衙役们听得心惊胆战,抬尸体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林仵作跟在后面,心里却在犯嘀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红衣煞的传说太玄乎,可那些尸体的死状,还有洞里的血藤,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回头看了一眼洞深处的小洞,那里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盯着他,让他浑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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