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吓得浑身发抖,他想喊,却被吓得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重复着这些动作:剁肉、揉纸、印脸。油灯的光映在父亲脸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终于停了下来。他把印好的冥币一张张码好,放进竹筐里,然后拿起一块布,擦了擦手上的血和纸浆。他看着竹筐里的冥币,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声音太小,张默听不清,只看见父亲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张默悄悄退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身体还在发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父亲在用肉做冥币,还用印版印上女人的脸。那肉是哪里来的?是猪肉,还是……人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张默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不敢再想,可父亲狰狞的脸、血淋淋的肉、诡异的女人脸,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让他一夜没合眼。
接下来的几天,张默没敢声张。他像往常一样吃饭、看书,可眼睛却时刻盯着父亲。他发现父亲每天半夜都会去后院的作坊,作坊的门从里面锁着,还贴着黄符,黄符上的朱砂已经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那股腥气就是从作坊里飘出来的,尤其是在夜里,浓得能让人窒息。
而且他注意到,父亲的手越来越抖,拿筷子时都能把菜掉在桌上。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几夜没合眼,有时吃饭时,会突然盯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嘴里喃喃自语:“快了,快够了……就差几个了……”
张默不知道父亲说的“够了”是什么意思,可他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他开始偷偷观察张记纸扎铺的顾客,发现来买新冥币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是些外地来的,不知道镇上的事。可只要买了新冥币的人,没过几天就会出事——要么暴毙,要么失踪,没有一个好下场。
第五个死者是个外地来的商人,来青川镇收山货,顺便给去世的母亲烧点纸。他在张记买了新冥币,当天夜里就死在了客栈里,死状和李寡妇、王木匠一模一样。客栈老板说,那天夜里他听见商人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进去时就看见商人躺在地上,手里抓着冥币,币面上的女人脸笑得格外诡异。
第六个死者是镇上的刘婆婆,她的孙子在城里打工,让她帮忙给去世的老伴烧点纸。刘婆婆舍不得花钱,可听说张记的新冥币“灵”,还是买了一沓。结果第二天早上,她的孙子就发现她死在了床上,手里抓着冥币,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七个死者出现时,张默再也忍不住了。死者是镇上的赵婆婆,上周刚给老伴烧了周年,买的就是张记的新冥币。赵婆婆的孙子哭着说,奶奶死的前一晚,曾拿着冥币给他看,说币面上的女人在对她笑,还说女人的眼睛会动,盯着她看。他当时以为奶奶是老糊涂了,没当回事,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张默看着新闻里报道的“青川镇连环离奇死亡案”,记者说警方正在调查,可还没找到任何线索。他又想起父亲作坊里的血和肉、诡异的女人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父亲在用活人做冥币,那些死者,都是父亲的“原料”。
当天夜里,张默等父亲进了作坊,悄悄跟在后面。他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尽量不发出声音。作坊的门没锁严,留着条缝,他凑过去,听见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水在煮东西,还混着父亲的咳嗽声。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这口气能给他带来一些勇气。他缓缓地伸出手,握住门把,然后猛地一推,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地打开了。
门刚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腥气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猛地扑向他,直冲进他的鼻腔和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股腥气如此浓烈,以至于他几乎要被熏得晕过去。
他定了定神,强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向屋内望去。只见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黑暗中摇曳着,微弱的灯光下,父亲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灶台前,灶台上的铁锅里煮着一锅乳白色的浆糊,那浆糊还在不断地翻滚着,冒出丝丝热气。
然而,真正让他惊恐的是,那锅浆糊里竟然还飘着一些碎肉,那些碎肉随着浆糊的翻滚而上下浮动,仿佛是在地狱的浓汤中挣扎的灵魂。而那股浓烈的腥气,正是从这锅恐怖的浆糊中散发出来的。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锅里移开,落在了灶台边的地上。那里,一把沾着鲜血的菜刀静静地躺在地上,刀刃上还挂着几点肉沫,仿佛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残忍的杀戮。而在菜刀旁边,还有一块尚未处理完的人肉,那块肉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流淌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泊,宛如打翻的墨汁一般,触目惊心。
“爸!你在干什么!”张默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父亲,那个他一直尊敬和爱戴的人,竟然真的在用人肉做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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