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林秀表现得异常顺从,甚至主动问起婚礼的细节。林建国见她态度转变,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秀儿,你能想通就好。这只是个仪式,完成之后,大伯一定好好补偿你。”
“大伯,我想看看堂姐的房间。”林秀提出要求,“也许能找到她为什么逃跑的线索。”
林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也好,你去看看吧。但别乱动她的东西。”
林芳的房间在东厢房,和林秀的房间相对。房间很久没人住,积了厚厚一层灰。家具很简单: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上散落着一些化妆品和发夹,抽屉半开着。
林秀翻找着抽屉,里面大多是些女孩的小物件:日记本、旧照片、信件。她翻开日记本,发现最后几页被撕掉了,残页的边缘参差不齐。在抽屉最底层,她摸到了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个小巧的胭脂盒,红漆已经斑驳。
她打开胭脂盒,里面没有胭脂,只有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展开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第七夜,不要上轿。他没有脸,他会吃掉你的脸。”
林秀的手一抖,纸条飘落在地。她捡起纸条,又仔细看了一遍。“吃掉你的脸”是什么意思?她想起族谱里那些归来后神志不清的新娘,口中喃喃的正是“他没有脸”。
难道所谓的“山神”,真的会...
“找到什么了?”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秀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那个满脸皱纹的妇人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如刀。
“没什么,一些旧东西。”林秀将胭脂盒和纸条悄悄塞进口袋。
妇人走进房间,环视一周:“芳姑娘走得很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她走到窗前,抚摸着窗棂,“这房间好久没人住了,阴气重。”
林秀趁机问道:“阿姨,您参加过以前的‘山神婚礼’吗?”
妇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族谱上记载,有些新娘活着回来了,是真的吗?”
妇人转过身,盯着林秀,眼神复杂:“回来是回来了,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她压低声音,“秀姑娘,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你只需要乖乖完成仪式,其他的,别多问。”
“那些回来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妇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都活不长。最长的一个,活了三年,每天对着镜子尖叫,说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最后用剪刀划烂了自己的脸,死了。”
林秀感到一阵寒意:“为什么?”
“因为山神拿走了她们的脸。”妇人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每个新娘的脸,都会成为山神的一部分。而那些回来的,山神不满意,把脸还给了她们,但脸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秀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温热光滑。四天后,这张脸也会被“拿走”吗?
她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门,拿出那张纸条又看了一遍。“第七夜,不要上轿。”如果不上轿,会怎样?族谱记载,她父母就是因为在应该履行契约的那一代没有嫁女,才遭遇意外的。
也许,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下午,林秀借口需要针线修补嫁衣上的一处脱线,从妇人那里要到了一根针。她将针藏在床垫下,计划用它来开锁。
夜里,等守夜的妇人打瞌睡时,林秀悄悄起身。她用针试着开房间的门锁,但锁太老旧,试了很久才打开一条缝。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慢慢来。
就在锁即将打开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很多人在低声吟唱,又像是风声穿过狭窄的缝隙发出的呜咽声。
林秀凑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月光下,她看见院子里站着七八个人影,都穿着深色衣服,围成半圆,面对着老槐树。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人群中央,林建国正跪在树下,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借着月光,林秀看清那是一个木偶,穿着小小的红色嫁衣,脸上空白一片,没有五官。
林建国将木偶放在树下,磕了三个头。然后,那些人影开始绕着槐树转圈,脚步整齐划一,口中念念有词。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扭曲变形,像是无数只触手在地上蠕动。
转了七圈后,林建国站起身,用一把小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木偶的脸上。鲜血在木偶空白的脸上流淌,勾勒出模糊的五官轮廓。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骤起,槐树的枝叶疯狂摇摆,发出沙沙的巨响。那些人影同时停下脚步,齐刷刷地看向林秀的窗户。
林秀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等她再爬起来往外看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个木偶还躺在槐树下,脸上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她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发现槐树下的木偶不见了,地上连血迹都没有,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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