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一个白瓷瓶,轻轻抚摸:“这些都是好姑娘的脸皮,用特殊药水养着,能保持鲜活。有客人需要时,就给她们换上,当然,是暂时的。”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谁?”我强作镇定。
柳姨的眼神变得恍惚:“周婉清,民国时期的舞女,一场大火毁了容。为了美貌,她与某种‘存在’做了交易——用阴骨画皮之术,每三年换一次脸。但代价是,必须找到一个替身,将自己的旧脸转嫁给她,否则就会被打回原形。”
“小晴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被选为替身?”
柳姨没有回答,只是幽幽道:“今晚是周婉清三年期满之夜,她会来取新的脸皮。而她看中的下一个替身……”
我浑身冰冷:“是谁?”
柳姨盯着我,露出一丝苦笑:“每一个见过她真容的人,都会成为候选。小晴是,你也是。区别只在于时辰早晚。”
就在此时,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缓慢而有节奏,正朝这边走来。
柳姨脸色一变,迅速将一张符纸塞进我手里:“藏在床下,无论如何不要出声。她只能带走一张脸,你或许能逃过一劫。”
我还未反应,就被她推进美容床底狭小的空间。几乎是同时,门开了。
透过床单下摆的缝隙,我看见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鞋面沾着湿漉漉的泥土,仿佛刚从坟地走来。
“柳嬷嬷,时辰到了。”是周婉清的声音,比上次更加嘶哑。
柳姨的声音在发抖:“周小姐,这次的‘料’还没准备好……”
“无妨,我已有新的人选。”那双脚在房间里缓缓踱步,“昨夜梦见一个女子,眉目清秀,皮相干净……似乎是这里的员工,叫阿月的。”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不行!”柳姨急忙道,“她八字太硬,恐坏了您的法事。”
“哦?”周婉清的声音陡然转冷,“柳嬷嬷,你莫不是忘了,这驻颜阁的存在,本就是为我服务的。若非我当年留你性命,你早该与你那短命的女儿团聚了。”
一阵沉默后,柳姨长叹一声:“阿月……她今晚不当值。”
“是吗?”那双脚突然停在美容床前,“可我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年轻、新鲜、充满活力。”
一只苍白的手缓缓垂下,指甲长而弯曲,涂着剥落的红色蔻丹。它在地板上摸索,离我的脸只有几寸距离。
我屏住呼吸,死死攥着柳姨给的符纸。那手停住了,似乎有些忌惮,缩了回去。
“罢了,时辰还早。子时三刻,我会再来。”周婉清的声音渐行渐远,“准备好我要的东西,柳嬷嬷。否则,你知道后果。”
门关上了。我瘫在床底,浑身湿透。
柳姨把我拉出来,脸色比纸还白:“你听到了。离子时还有三个小时,必须想办法。”
“为什么不逃?离开这里!”
“逃不掉的。”柳姨苦笑,“凡被周婉清标记的人,无论逃到哪里,她都能找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她真正的‘骨’,那才是她的命门。但这几十年来,无数人试过,都失败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骨在哪里?”
“没人知道。有人说埋在她当年被烧死的戏院旧址,有人说在她家族的祖坟,也有人说……”柳姨顿了顿,压低声音,“就藏在这美容院某处。因为她必须时刻靠近自己的‘骨’,否则画皮之术就会失效。”
我们开始在美容院搜寻。从地下室到阁楼,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子时将近。
在柳姨的卧室里,我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檀木盒。柳姨脸色大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砸开了锁。
盒子里没有骨头,只有一沓旧照片和一本日记。照片上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眉眼间与柳姨有几分相似。日记本封面上写着:爱女柳梦如纪念。
我翻开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个母亲对早逝女儿的思念,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疯狂:
梦如没有死,她回来了!虽然换了面容,但我认得她的眼神……周婉清说她能让我女儿‘活’过来,只要我帮她……我答应了,我什么都答应了……
可这不是梦如,这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我要结束这一切,找到她的骨头……
“这是你女儿?”我看向柳姨。
她泪流满面:“梦如二十年前因病去世。周婉清找到我,说她有办法让梦如‘回来’,只要用特定女子的脸皮,注入残存的魂魄……我鬼迷心窍信了,开了这家美容院为她物色‘材料’。可我渐渐发现,那些换脸的‘梦如’只是空壳,是周婉清操纵的傀儡。”
“那周婉清的骨到底在哪里?”
柳姨摇头:“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除非……”
她突然顿住,眼神变得惊恐:“除非‘骨’不在某个地方,而是在……某个人身上。”
门外,风铃狂响。子时三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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